在他的觀念裡,人與人之間都是平等的,尤其是男人跟男人之間。你錢比我多沒關係,我不跟你比錢;你朋友多也沒關係,我也不跟你比朋友。我們要比的是人性,當你放下那些架子再來跟我交朋友,那才是平等的關係,我們能互相發現雙方的美好,會有相似的生活和共同話題,我願意對你敞開心扉,也樂於聽你傾訴你的悲喜,如此簡單……這種,矛盾的自卑,與清高。在這之前,崇秋一直以為,他和邵湘宇的關係是平衡的。而此時天秤有點傾斜。崇秋對邵湘宇的提議一點沒有心動,相反還有一些生氣,這種生氣又在瞬間演變成悲哀。 邵湘宇說,這樣你就不會覺得我在欺負你了。這句話傷害了崇秋的自尊心。邵湘宇打算用房子來交換自己的身體,雖然這樣理解有點矯情,但現實確實荒唐如此。好像有了房子,自己就不會覺得邵湘宇在欺負他一樣。真是可悲,什麼都沒有。沒有存款,沒有歸處,十幾年來唯一交心的朋友還在自己無條件的信任下,把自己上了……崇秋不委屈了,他是真的難受。&ldo;怎麼了又?&rdo;眼看著懷裡的男人顫了兩下睫毛,又掉下淚水來,邵湘宇有點心疼。他清楚崇秋不是個欲拒還迎的人,他說不要那就是真的不要,不會跟你故意客氣或開玩笑。&ldo;你別哭了啊,你是水做的麼,怎麼比女人還能哭。&rdo;邵湘宇勾著崇秋的秀氣的鼻子,輕鬆地調侃,企圖逗笑他。可崇秋聽了這句話,眼淚像是被忽然關緊閘子的水籠頭,硬生生止住了。他臉色有些蒼白,用力把邵湘宇推開了些,翻過身,因為心力憔悴很快沉睡過去。邵湘宇也沒有堅持,只當他是鬧彆扭。他把下巴扣在崇秋的薄肩上,嘆了口氣。週一邵湘宇給崇秋的學校打了電話,在得知教師沒有特殊病假條不能請假超過兩天後,邵湘宇又軟硬兼施地磨到三天,導致的結果是崇秋這一季的獎金被扣,而且之後還需給代課老師補回拖欠的課數。打電話的時候崇秋躺在床上,雙手被鉗制著扣在一起,他緊張外加不滿地瞪著邵湘宇。&ldo;真想就這麼把你關在家裡,哪兒都不讓你去。&rdo;邵湘宇把手機按掉丟在一旁,俯下身去吻崇秋的唇。&ldo;你怎麼這樣!&rdo;崇秋氣憤道,&ldo;我不上班會餓死的……&rdo;這傢伙不管怎麼認真,談判起來還是完全沒有說服力,因為他壓根不擅長這些,更何況面對的人是邵湘宇。男人笑道:&ldo;把工作辭了,我養你。&rdo; 崇秋大眼圓睜:&ldo;如果你這麼做我就再也不理你了!&rdo; 邵湘宇揉了揉他的頭髮,敷衍道:&ldo;跟你開玩笑的。&rdo;要不是崇秋分外堅持,他真的有要讓對方辭職的念頭。不過,若不上班,崇秋一個人在家裡也會很無聊吧,雖然之前假期讓他給自己當過助理,但這個職位是萬萬不能做了,因為邵湘宇現在看見他就覺得他是催情劑,對他的身體毫無抵抗力。如果崇秋來給自己打工,自己絕對沒心思工作……下午邵湘宇帶崇秋去看房子。那棟別院坐落在城東,f大南校區附近的教員居住區,原屋主兩夫妻都是f大的教授,年已六十有餘,幾十年為學校鞠躬盡瘁,功高望重,教員劃地下來建設完,自己再稍微付點錢,就分配得了這套院子。房子是十年前建的,那時候惜地觀念還沒這麼嚴重,數十套院子就坐落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老樹環抱,鬧中取靜,頗有些世外桃源的情調。院子是典型的仿古江南別院,質量也不粗糙。兩位教授安土重遷,四十幾歲的時候一對兒女雙雙出國,他們自己就一直住在附近弄堂的老房裡。這套院子空了十年,只簡單裝修了一下,偶爾客人來了睡睡。現在兒女都在國外生根落戶,便尋思著把父母接去養老。他們心想這麼大一套房子空著也不是辦法,就打算賣掉。崇秋一來這地方就喜歡上了,雖然拒絕了邵湘宇把房子買在他名下的提議,但對於兩人之後繼續同居,他仍然覺得有點不太真實。邵湘宇帶他繞著房子裡裡外外走了一遍,精緻的大門,小巧的庭院,臥室書房餐廳洗浴等等一應俱全……穿過廚房和廳堂之間的走廊到背面,竟還有個後院,左面有小塊土地可種花草,右邊一口小井,邊上是人工池塘,可以養金魚。這裡真的是s城麼?崇秋很懷疑……邵湘宇瞧著崇秋的表情,勾著嘴角問:&ldo;覺得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