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夏驍川短暫的人生裡,逆天的才華只帶給了他不幸的遭遇和悲慘的命運軌跡,僅此而已。……葉禹凡悠悠轉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在看清柏長青的身影后,緊張地撐起身子撲上去。&ldo;怎麼了?&rdo;柏長青輕輕拍他的背。&ldo;我剛剛,想起一些過去發生的事。&rdo;葉禹凡抱著他,不知道怎麼說,夢裡的情景難堪得讓人無法開口。柏長青哄著他:&ldo;什麼事?來,告訴我。&rdo;&ldo;……有人用紗布把我纏起來,從頭到腳,就像包裹木乃伊一樣,但留著我的鼻子和嘴,讓我呼吸……&rdo;葉禹凡皺著眉頭回憶,&ldo;我什麼都看不見,也沒有觸覺。&rdo;柏長青臉色發白:&ldo;是誰對你這麼做?&rdo;葉禹凡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而是道:&ldo;我身上沒什麼力氣,一動也動不了,我很害怕,想說話,但是發出來的聲音像是蚊子的叫聲,我的耳朵也被塞住了……&rdo;柏長青:&ldo;後來呢?&rdo;&ldo;有人吻我,抱我……&rdo;葉禹凡閉上眼睛,身體簌簌發抖,回憶裡,因為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樣子過了很久,當有人親吻他時,他竟因這唯一的觸覺而感到享受,他飢渴地吸吮著對方口中的津液,與對方糾纏,並且渴望更多的深入和擁抱。柏長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抱著葉禹凡顫聲問:&ldo;那個人,是林運嗎?&rdo;葉禹凡悶不吭聲,只是緊緊抱著柏長青的手臂透露了他的害怕和緊張。過了很久,葉禹凡才小聲說:&ldo;我想畫畫。&rdo;柏長青把本子遞給他,葉禹凡靠在他懷裡畫了起來,彷彿透過畫畫就能忘記一切痛苦與煩惱。旅店樓下的小酒吧傳來節奏緩慢的爵士樂,單薄的被褥繾綣著纏繞在兩人腰間,西里過於慵懶的季節讓一切都變得無比悠閒,可空氣中卻瀰漫著難以言喻的哀愁。柏長青默默地陪著葉禹凡,他想起當年在法國時,曾有一次和夏驍川的對話‐‐&ldo;你喜歡畫畫嗎?&rdo;&ldo;還好,只是無時不刻地想畫畫而已。&rdo;&ldo;覺得畫畫快樂嗎?&rdo;&ldo;不,和你待著的感覺更快樂。&rdo;&ldo;那為什麼還是想畫畫,而不是更想我呢?&rdo;&ldo;因為畫畫證明了我的存在啊,就像卡迪爾所說的,&lso;我思故我在&rso;,可是,想你並不能證明我的存在,那隻能證明你的。&rdo;&ldo;……那就請你,在畫畫的時候,也順便地想一想我吧。&rdo;&ldo;我已經在那麼做了。&rdo;……是的,他一直在那麼做,他的畫不但證明了他自己的存在,也證明了柏長青的存在,當年在國外看見《巴黎藝術報》上刊登的《背影》,柏長青就激動悲傷得不能自抑。他的愛人是那樣有才華,可他卻寧可希望他只是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天才有什麼用?天才都是不幸的!他只想要他幸福,想要他好好地一輩子而已……輕輕地擁著懷裡年輕的身體,柏長青不無哀愁地想。&ldo;可以為我畫一張肖像畫嗎?&rdo;柏長青問。&ldo;你的肖像畫?&rdo;葉禹凡傻乎乎地重複。柏長青:&ldo;對,就是我現在的樣子。&rdo;葉禹凡有些茫然,但他對柏長青幾乎言聽計從,想到要畫愛的人,心情也好了起來:&ldo;我能畫一張大的嗎?&rdo;柏長青忍俊不禁:&ldo;當然可以。&rdo;葉禹凡心焦道:&ldo;可是這裡沒有大畫板,也沒有紙。&rdo;柏長青:&ldo;我出去買。&rdo;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這一次葉禹凡也不再患得患失,很乾脆地答應:&ldo;好,你快些回來。&rdo;柏長青親了親他的額頭:&ldo;嗯。&rdo;因為需要採購的東西比較多,這一回柏長青帶了信用卡,畫板和畫架一個人抗不了,他便留了旅社地址,讓畫具店的夥計送去。等一切都準備好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兩人簡單吃了些柏長青從餐館裡打包回來的飯菜,葉禹凡就開始動筆,他讓柏長青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而自己把畫板架在床前。燈光很幽暗,但這不影響柏長青在葉禹凡眼中的形象,就算不看,他也已經把眼前這個男人的容貌刻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