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若是梁棲月,那麼一切既說得通,也說不通。
因梁太傅從前教過主子一年,且梁棲月才女名聲傳遍全京,人品也是沒得挑。
所以,主子從沒懷疑過此事乃梁家人所為。
恰恰是這點,最為奇怪。
他們很早之前,就調查過樑家,結果證明,梁家絕對是清流世家
沒有跟任何一方勢力有瓜葛。
那梁棲月為何要這麼做?又是怎麼知道主子毒發時間的?
蕭憫轉動著扳指,稍作思索。
“不是她,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絕不屬於任何一種香料,但是梁棲月酷愛調香。且她的字跡更像梁太傅,與那條手帕上,極具個人風格的字不同。最重要的是,她無意依附任何人而活,既無所求,何須這麼做。”
說完,蕭憫取下扳指放好。
一轉身,已經恢復成為溫文爾雅的虞時。
“你們先審,別讓人死了。”
溟七一聽,知道他這是要親自去見那幾人。
“是,主子。”
入夜,風吹得窗戶噼啪作響。
蘇合將窗子關緊,又給梁棲月拿了條小毯子出來。
“小姐,現在入秋了,須得仔細著些,莫要著涼了才是。”
屋中的所有燭臺都燃著。
梁棲月的床邊也放了一個燭臺,她正對著光,檢視侯府名下的所有鋪子。
聽到蘇合的提醒,她輕輕應了聲。
“徐氏那邊有訊息了嗎?”
以他們的性格,一旦得知有利可圖的事情,一定等不及商議,就迫不及待地付諸行動。
此時已經過去半日,怕已是他們耐心的極限了。
蘇合點點頭,有些氣憤道:
“小姐果真料事如神。晚飯過後,老夫人的院子裡可熱鬧了,許多個三等丫頭都收到了賞賜,這可是以前從沒有過的。後來奴婢一打聽,她們從明日開始,就要借一品樓之名,宣傳遠香樓了。還真是不見外。”
梁棲月笑笑,合上手裡的東西。
若是旁邊沒有一品樓,徐氏還未必會採納她的建議。
魚要上鉤了。
不多時,紫述也敲門進來。
“小姐,您交給奴婢需要採買的東西,都已經辦妥了,明日就能全部送來。可是小姐,她們單子上列的全都是最高品質。等到月底,那些掌櫃來結算這個月的開銷,怕是要幾千兩。”
對此,梁棲月並不在意。
“她們自己的銀子,自然是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我雖為主母之名,卻無實權在手。對牌鑰匙都在婆母手裡,賬單我若接了,那不是越俎代庖麼?”
蘇合紫述聽了,兩人相視一笑。
“是這麼個理兒!”
深更夜色如墨,整座城都漆黑一片,唯有梁棲月的房間仍燈火通明。
靜謐之時,一道身影幽靈般自窗外掠過,無聲無息。
燭火隨之劇烈一跳。
而後,火苗嗤的一聲,全部熄滅。
紫述就睡在床邊的小榻上,她在蠟燭熄滅的一瞬間就醒了。
只見窗子大開,外面的風颳得嗚嗚作響。
她關好所有窗戶,正欲將蠟燭重新燃起時,卻頸間一痛,昏死過去。
“轟隆——”
一道“之”字形閃電劃破天際的一剎那,大地亮如白晝。
正是在這個時候,梁棲月的床前,多出一個人來。
閃電為其身形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叫他俊美到妖異的面容,多了幾分清冷之感。
此人正是卸下了易容的蕭憫。
自他出現,濃重的血腥氣席捲整個房間。
他眼中還有未消散的戾氣,然而不論是臉上還是身上,都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而梁棲月床帳上掛著的一隻小小香囊,不斷倔強地散發著香氣。
“鈴鈴~”
香囊上掛的鈴鐺搖了一聲,試圖為血腥的房間帶來一絲生機。
這對蕭憫沒有任何作用。
一揚手,鈴鐺直接被無形的力量,壓扁成一個薄片。
他在床前站定,居高臨下看著熟睡的人兒,而後,緩緩蹲下。
隨著他靠近,梁棲月臉色開始變得蒼白,似乎夢中正在經歷著什麼可怕的事情。
漸漸地,開始掙扎起來。
蕭憫面無表情看著,挽起她因掙扎而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