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棲月思慮片刻,臉上流露出幾分為難的樣子。
“您也知道,私庫裡都是我的嫁妝,這些年已經用了七七八八,現在只剩下一些不值錢的玩意兒。若全用光了,下次我還得回去母家討要,這傳出去終究不好聽。若影響明年含玉議親,那便真是得不償失了。”
宋堂明始終未能繼承爵位。
因此,整個侯府之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宋含玉。
且宋含玉自幼受盡寵愛,徐氏自然不會對她有半點苛待。
果然,當梁棲月搬出宋含玉後,徐氏死死咬著牙關,神色矛盾極了。
一旁的賀閒也勸解道:
“老夫人,夫人說得沒錯,郡主明年及笄,若是此時傳出不好的流言,必定會影響擇婿,不如……再想想辦法。”
徐氏終於鬆口,臉上肉痛之色卻更甚。
“好吧!不過堂明升官,你作為妻子不能袖手旁觀,無論如何,你也得出四萬兩。”
聽這語氣,梁棲月知道徐氏已經到了極限。
侯府平日裡本就生活奢靡,現在又得給宋賜麟治傷,拿出那一萬兩後,她們恐怕已是捉襟見肘。
那便暫時先收回這些。
剩下的,往後慢慢都要讓她們吐出來。
“此事不急。”梁棲月含糊地,將話題輕輕揭過。
她習慣將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中,因此沒有明確答應此事,而是先拉過妙音。
“在此之前,我有一事需與母親商議。”
梁棲月的態度,讓徐氏又是惱怒又是焦急。
但形勢逼人,徐氏只得順著她說:
“妙音?她不是在佛堂抄經,你怎的把她帶出來了?”徐氏問。
梁棲月解釋道:
“今日我去佛堂,見妙音舉止得體。我自知世子對我無意,可我作為侯府主母,須得為世子的子嗣傳承考慮。正巧她是從前世子最寵愛的女子,我就想著,不如將她抬了姨娘,您覺得呢?”
她早已想好了說辭,卻沒想到徐氏臉色大變。
“什麼?不行!”
徐氏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斬釘截鐵地拒絕,還警惕地盯著她。
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
當真古怪。
徐氏這個反應,梁棲月是真的沒意料到。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妙音。
只見妙音也是一臉疑惑,衝她緩緩搖頭。
徐氏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態,先放緩了語氣開口:
“棲月你是不是傻了,你看她一副狐媚模樣,從前都把堂明迷惑成什麼樣子了?保不齊你受到冷落,就是她吹了什麼枕邊風!你怎還上趕著往回送?”
“再說了,咱們侯府歷來人丁便不如其他人家興旺。若你是怕府裡孩子少,惹人閒話,那就像麟兒一般,從宗族裡過繼幾個孩子來養。你沒必要急著幫堂明納妾,他現在一心想著升官,帶咱們過上好日子,哪還有心思管這些瑣碎的事情”
聞言,梁棲月心中疑慮越發重了不少。
徐氏說的這些話,怕是連她自己都不會信吧。
到底什麼原因,不惜讓徐氏壓著脾氣,編這麼多理由來搪塞她?
她想套些話出來,奈何現在徐氏防備心太重。
不能再問了。
梁棲月只好按捺心中疑惑。
不過她立刻想到另外一個法子,主動妥協開口:
“還是母親思慮周全,那不如就讓妙音就給我做丫鬟吧,我院子裡人手不足,忙不過來。”
“可以。”
這一次,徐氏的回答異常果斷,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看來問題不在妙音身上。
梁棲月瞬間想清楚其中關係。
她沒有給徐氏留下反應的時間,緊接著便開口道:
“那就這麼定下。還有一事需要勞煩您,那就是您明日派人取銀票的同時,將妙音的身契和文書也一併帶來。否則這些下人太過敬畏您,對兒媳的管教置若罔聞,那院子豈不是要亂套了。”
這一番話,將徐氏說得眉頭舒展不少。
心裡嘲笑梁棲月簡直愚蠢。
她嘴皮子一碰,梁棲月就信了,心甘情願拿出四萬兩幫她救白少微。
甚至還帶走了這個命格極硬、克得祖輩家業破產的妖女妙音。
從前若不是堂明庇護,她早就將此女沉了塘去。
這難道是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