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棲月看著宋賜麟戰戰兢兢的樣子。
厭惡之意更甚。
她之所以策劃這場戲碼,正是因為在前世,宋賜麟在京城也不知天高地厚,惹到了其中成員。
直接被下了有活地獄之稱的溟獄。
儘管她動用所有關係,還賠上樑家半數家財,他還是被斬掉一條手臂。
疼得昏過去幾次。
最後她尋到一位性格古怪的遊醫,才接好了他的手。
因此宋賜麟旁的可能不會害怕,但是溟部,他絕對幾輩子都忘不了。
梁棲月收回視線,朝為首那人行禮道:
“各位大人,此女名為白少微,乃我夫君撿回的孤女,但她進承恩侯府不過十日,我兒乘風竟兩度命懸一線。還有我這素來乖巧的養子宋賜麟,今日居然當眾做下不孝之事,因此,我懷疑此女身份,恐有通敵之嫌疑。不知各位大人怎麼看?”
她言語冷靜清晰,任那三人如何阻止,仍沒有任何停頓。
今日風波,在眾人眼中,徐氏是無辜的受害者,宋賜麟又年紀太小。
因此,只能拿白少微開刀。
前世她們害死乘風后,在她最痛苦的時候,設此計謀。
先是讓白少微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之後,在徐氏她們三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梁家認了白少微做義女。
母親對她感激不盡,又憐她孤身飄零。
田宅鋪子不知給了多少。
但有些人,不但喂不熟,還會反咬。
現在回想起來,宋賜麟和白少微只要同時消失片刻,不出一個月,就會發生需要巨大代價才能擺平的意外。
她那時不是沒有懷疑。
但她低估了宋家的無恥。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跪在她面前求娶的男人,在外面與別人生的孩子,年齡比乘風還大上幾個月。
還有宋賜麟,他早就知道親生母親的身份。
卻一邊從她這攫取資源,一邊自幼便對她心生怨恨。
恨她管教嚴厲,恨她阻撓他們母子相認,恨她小氣苛待白少微,還恨她趕走他心愛之人。
好得很。
如今舞臺已經搭成,好好展示你們一家人之間的羈絆吧。
可宋賜麟似乎不大開心。
他看到那些人身上的裝束,不知是回憶到了什麼,居然偷偷縮在了最後面。
頭都不敢露,莫說求情。
這倒是讓梁棲月不免有些失望。
她微微側眸,給為首那個眼睛上有條疤的大漢使了個眼色。
大漢立刻會意,凶神惡煞道:
“居然敢與賊人勾結,來人,把她抓起來,下入獄中好好審問,若查出她真的犯了通敵之罪,當街斬殺以儆效尤!”
話音落下,有兩個人走出來,把嚇成鵪鶉的白少微直接拖了出來。
白少微見真的抓她,這才哭喊起來:
“大人您冤枉我了,我什麼都沒做,老夫人求您救命,麟兒、麟兒你怎麼不說話——”
“啪!”
一個耳光下去,白少微臉高高腫起,傻愣愣地被拖走。
待那些人消失在南街盡頭,圍在周圍的老百姓才鬆了口氣。
有人好奇地打聽那些人的身份。
“那是溟部啊,溟部你們怎麼都認不出,就你們這樣的,哪天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麼激動作甚,溟部直接聽命於九千歲大人,主要在京城活動,他們不知道也正常。不過你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以後若碰到,千萬繞著走。”
“世子夫人運氣真好,正巧趕上溟部辦案,可那白少微就慘了,只要進了那溟獄,我就沒聽說過有活著出來的,嘖嘖。”
在眾人津津樂道聲中,徐氏聽到一些溟部的手段。
差點暈過去。
怎運氣如此不濟,居然碰到了那活閻王手底下的人。
這該如何是好。
大師說過,麟兒的吉星之能,與生母緊密相連。
若白少微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她為侯府的一切謀劃,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讓梁棲月想辦法也不行。
若她們表現出太過明顯的焦慮,這破鞋定會懷疑什麼。
須得瞞著她,儘快將白少微救出來。
光是想到這些,徐氏的眼前便一陣發黑,當下顧不得渾身是傷,拉著宋賜麟就要匆匆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