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光是梁棲月沒反應過來。
就連剛安頓好宋賜麟、準備過來詳細說明情況的意嬤嬤,也是感到一陣茫然。
“老夫人,為何要讓張大夫看風少爺的傷?”
她很是不解。
侯府上下都知道,老夫人對梁棲月十分不喜。
連帶著對風少爺也相當冷淡。
可他最多隻有磕碰傷,哪裡需要專門將濟世堂的大夫請來醫治?
明明是麟少爺還在昏迷不醒。
徐氏還沒發現氣氛詭異。
她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說教表情,訓斥道:
“意嬤嬤,你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縱使你不喜乘風,但他畢竟是你的主子,你一味阻攔,可是想害得乘風不治而亡?”
意嬤嬤這才明白,是老夫人弄錯了!
恐怕她以為受傷的是風少爺,殊不知麟少爺才是命懸一線啊。
她醫術不精,卻也知道幾種大凶脈象。
從麟少爺現在的脈象來看,即便張大夫醫術高超,也未必能夠救回他的性命。
“老夫人,弄錯了,弄錯了呀,您——”
“母親,您怎知道受傷的人,一定是乘風呢?”
意嬤嬤預想到宋賜麟的下場,她連忙想要告知真相,卻被梁棲月打斷。
徐氏聞言,滿臉不屑。
“不然還能是麟兒嗎?他的武功可是世子親自傳授的,我知道乘風是你所生,但你作為侯府主母,應當顧全大局。乘風沒了,不是還有麟兒?”
梁棲月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隨後向張大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如此,就勞煩您了,麟兒乃侯府吉星,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徐氏正因梁棲月的識時務而滿面笑容。
可當她聽到需要醫治的人是宋賜麟時,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什麼麟兒?”
“老夫人,是麟少爺暈倒了,”意嬤嬤急忙解釋,同時給張大夫引路,“奴婢已經簡單把過脈了,情況似乎不太妙……”
聽到意嬤嬤說傷的是宋賜麟,徐氏眼前一黑,被晴雨扶住。
“怎麼會是麟兒……”
下人們也都震驚地互相對視,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眾人走出空地,只見宋賜麟躺在涼亭之下。
尚未甦醒,嘴唇也褪了血色。
張大夫看到他的臉色,眉頭深深皺起。
徐氏一把推開身邊的晴雨,腳步踉蹌地跑到宋賜麟身邊,“怎麼會這樣,麟兒居然輸給了宋乘風?”
張大夫也提著藥箱緊隨其後,全神貫注地把脈。
隨著他神色越發凝重,徐氏簡直快瘋了。
“你倒是說話呀,麟兒到底怎麼了。”
幾番催促之下,張大夫眼見變得煩躁,直接嗆了回去:
“難不成你以為,看診像你一樣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方才誤以為親孫受傷時,那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可真是讓老夫佩服。怎麼換到養孫身上,就活像個市井潑婦?”
張大夫醫術高明,唯有兩個為人所詬病的缺點。
一是愛財,二是嘴壞。
即便是面對從京城來此的貴胄,若要哪裡得罪了他,也照罵不誤。
侯府已遷至湖寧幾十年,徐氏自然也知道這些。
為了能治好宋賜麟,她捱罵也只得安靜受著,不再吵鬧。
片刻後,張大夫站起身,搖了搖頭。
“他的腰骨斷裂,經脈破碎,想要完全恢復如初,恐怕是……。”
不知是此話說得委婉,還是徐氏不敢相信。
她再度試探開口:
“那敢問張大夫,麟兒這樣的身體狀況,需要臥床休養多久,才能下地正常生活?”
張大夫瞧了她一眼,簡單明瞭說道:
“地是下不了了,他往後只能臥床,也別想著練武,從文或許還有一些希望。”
這話宛若晴天霹靂,徐氏身體直接向後仰。
下人們紛紛手忙腳亂扶住她。
卻不想她一起來,就朝著梁棲月咬牙切齒道:
“你就是這麼教育你兒子的!斷腰骨,廢經脈,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惡毒,簡直令人髮指,我要報官把他抓起來!”
她旁邊的晴雨開口勸解:
“老夫人您消消氣。風少爺畢竟年幼,即便送到官府也難以定罪,需要上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