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爺卻親自過來指示,言明今日只需用心準備好一桌上等宴席即可,這哪裡是成婚日該有的安排,但王爺既然不許他們漏了口風,他們哪敢去詢問那些丫鬟們,一旦讓王爺知道,或者壞了王爺的事,自己這小命還能保得住嗎?蘇留衣從早上起來,就有些心神不寧,靜月和芳草進來催他梳洗,見他神情恍惚,不由得都是詫異,笑道:「今日就要成婚,新娘子怎麼會是這幅樣子呢?是不是昨天一天沒見著王爺,這心裡就開始思念了?沒關係,成婚後有的是時間膩在一起。」「真的會膩在一起嗎?」蘇留衣洗了臉,然後坐在梳妝鏡前,呆呆看著鏡裡的靜月和芳草,一邊喃喃道:「靜月姑娘,我……我昨晚做了個夢,很可怕,我……我夢見王爺離我越來越遠,我想去抓住他,可是他只是對我冷笑,就那樣離我越來越遠。姑娘你說,這是不是不是什麼好兆頭?」「呸呸呸,小孩子童言無忌,什麼不是好兆頭。」靜月用梳子敲了蘇留衣一下,兩人都太相熟了,因此即便蘇留衣就要成為王妃,她也沒有覺得多出敬畏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你不知道嗎留衣,夢都是反的,你既然做夢王爺離你越來越遠,現實中他便是離你越來越近,可不是嘛,從今天起,你都要做王妃了,從此後,還有誰能比你離王爺更近?」芳草笑著解釋,果然讓蘇留衣十分欣喜,轉過臉認真道:「是真的嗎芳草姑娘?你不是誆我嗎?」「自然不是,民間多有這種說法,難道你竟從沒聽過?」芳草微笑。然後轉回身叫道:「把嫁衣都拿進來。」話音落,就有十幾個丫鬟進來,手上都捧著紅布覆蓋的托盤,那上面就是一應裝飾穿戴。蘇留衣回過頭,想起之前好像的確聽過這種說法。於是心思大定,想到一個時辰後就可以和江上帆牽手走進喜堂,三拜天地,從此後就可以相伴餘生,他心中又是激動欣喜又是心酸感激,說不清的幾種滋味纏繞不休,竟險些將眼淚逼了下來。但這樣的日子,他是不敢落淚的,唯恐不吉利。轉眼間,芳草靜月已經給他穿戴整齊了,雖是嫁人,不過也並未做女子打扮,只是將頭髮綰起,上面插了一根金簪,再披上蓋頭。須臾間鼓樂的聲音就慢慢近了,果然,不一會兒工夫,花轎就停在屋外,因為江上帆的身份,所以並未來迎親,而是要讓蘇留衣坐著花轎前去成親。靜月和芳草和陪在轎子兩邊,兩人一邊走著,就看著那轎伕疑惑,靜月湊到芳草眼前小聲道:「咦?怎麼回事?這些轎伕小廝都是哪裡找來的?怎麼我們都不認識的?」忽見前面的江永回過頭來,衝她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別說話。兩人心中陡然就有一絲不祥的預感,連忙追上去,只見江永也苦著臉,對她們道:「兩位姑娘別問我,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這些都是王爺的意思。」靜月芳草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臉上駭然的神色,只是再想說什麼,卻見前面就已是前廳了,也就是今日的喜堂。轎子故意做出從中門而入的樣子,沿著正中的道路來到喜堂前,靜月芳草見伴在江上帆身邊的冰苑悄悄走過來,兩人忙迎上去,剛要詢問,就聽冰苑道:「事情不對勁,我看見各位王爺臉上都是戲謔的神情。王爺讓我告訴你們,待會兒不論王爺說什麼,你們倆認下就是,不許分辯頂嘴,日後自然好好補償你們。」「等等,這是……怎麼回事?」靜月和芳草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卻見冰苑急道:「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小事,快回去吧,王爺看過來了。」說完就匆匆轉身,回到江上帆身邊。靜月和芳草不得不依言來到轎子兩旁站定,此時江上帆過來踢完轎門,靜月就撩起了簾子,披著蓋頭的蘇留衣慢慢走出來,兩人想到那蓋頭下的臉必然是充滿了憧憬和幸福,忍不住心中就是一陣輕顫。蘇留衣慢慢的走向前面不遠處的那個人,他能夠感覺到有許多的視線盯在自己身上。他的心裡充滿了幸福和憧憬,還有一絲恐慌,但是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雙溫柔的眸子,想到那雙眸子此時一定是用溫柔寵溺的目光在看著自己,他就覺得那絲恐慌立刻消失了。江上帆嘴角邊噙著微笑,他看到蘇留衣慢慢的走過來,他想到這麼多年憋著的恨終於就要釋放出去。當年對方給自己的背叛,今日自己將十倍百倍的回報給對方,他就覺得心中興奮的幾乎無法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