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帆心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不得不壓下來,跟隨簡顏淵來到前廳,隨著眾人一起給老先生拜過壽,宴席便開始了。期間自然有許多人上來攀談,江上帆無奈,只好一邊敷衍著,然而那眼睛卻半刻也未離開蘇留衣的身上。奈何蘇留衣神志清醒後,竟對他不理不睬,只和老先生簡顏淵以及昔日的那些同窗說話,看也不看他一眼。好不容易終於捱到了宴席結束,人也都三三兩兩的散去了。江上帆迫不及待的來到正和老先生說話的蘇留衣面前,恭敬道:「先生,天色已晚,我和留衣也要回去了,改日有了空閒,我定然和他再來探望您老人家。」老先生看了看天色,疑惑道:「未時還沒過,天色晚什麼啊?再讓留衣陪我說會兒話。」江上帆心想別啊,先生您都霸佔留衣一個多時辰了,我也有很多話要和留衣說啊,您也得給我們點空時間啊。剛想到這裡,就聽蘇留衣道:「先生,以後我住在這裡,天天陪你說話,如今王爺既然要走了,我便和簡兄送他一程吧。」江上帆起初還挺高興,越聽越不對勁兒,連忙道:「等等等等,什麼……什麼住在簡兄這裡?留衣,簡兄也很忙的,何況又只是個四品小官,你在這裡也給人家添負擔啊,咱們還是先回王府再說……」簡顏淵低下頭,心裡分辯說我雖然是個四品的「小官」,但養個留衣還是養得起的,只是如何敢說出來,先前他只以為蘇留衣是開玩笑,因此隨口就答應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認真的。「不……不是,留衣,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但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江上帆見蘇留衣的表情十分淡漠,顯然這並不是玩笑,不由得急了。一步跨上前去,拉起蘇留衣的手就往外走。簡顏淵見蘇留衣並未反抗,跟著江上帆就出了門,不由得鬆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一路急急行到府門處,卻見蘇留衣忽然將手抽出來,淡淡對江上帆道:「王爺,便送到這裡吧,王府中那些日子,多謝王爺的照顧。」「留衣……」江上帆連忙又抓回那隻手,焦急道:「留衣,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太過分了,是我不對,我欠你的,但是……但是你好歹給我個補償的機會……」他不等說完,就見蘇留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何他慢慢的慢慢的再次將手從江上帆的手中抽出,一字字道:「王爺,我背叛過你,你也報復了我,從此後,我們……兩不相欠,再不必有任何的瓜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今……我的手抽出來了,我們……便忘了當年的那個誓言吧。」他說完,就轉過身去,跛著腳往屋裡走去。江上帆站在他身後,那隻手還茫然的伸著,他想說話,但是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無助的看著那個心愛的人離他越來越遠。「先回去吧,日後再想辦法。」簡顏淵走上前來,輕聲勸道:「你放心,我肯定在老師和留衣面前多替你美言,暫忍一時之別,圓個長久幸福,你別看留衣說的絕情,你若現在去看他,肯定眼裡也是有淚的。」江上帆怔怔看著蘇留衣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廳中,千言萬語也只能化作一聲長嘆,拱手對簡顏淵道:「那一切就拜託簡兄了,我……我明日再來探望老師和留衣。」說完,便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蘇留衣留在了簡府,王府可算是炸了鍋。不但江上帆心神不寧脾氣暴躁,就連那些平日裡同情蘇留衣而著意看顧他的下人,也都炸了窩。又怕他在人家那犯了呆病,被殘忍對待。又怕他寄人籬下,臉皮兒薄,吃飯都吃不飽。又怕他腿腳不便利,出門連個跟著的人都沒有,在大街上被人欺負。因此除了那些江上帆身邊的丫鬟之外,其它人也是得空兒就向王爺進言,攛掇他去接蘇留衣回來。無奈沒有正當藉口,江上帆一天能往簡府跑好幾趟,蘇留衣不肯回來,他也是無奈。如此過了半月有餘,眼看那天氣就入秋了。這一日簡顏淵中午卻回來了,他平日在衙門裡辦公,中午是不回來吃飯的,因此簡夫人和蘇留衣以及老先生都十分驚訝。簡顏淵回來卻是有緣故的,將蘇留衣叫到了後園中,言辭懇切的道:「留衣啊,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清楚,你是……真的要和王爺斷了情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