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看的到又吃不到,老天存心是來氣我的嘛。」無名恨恨的踢散了盤子,轉身就往回走。回到家,就見村裡有名的媒婆三嬸已經在街門外邊了,看見他回來,便滿臉笑容的迎上前,誇張的道:喲,砍了這麼多柴禾,無名你還真能幹啊。「嗯。三嬸有什麼事嗎?」無名敷衍的答應了一聲,開啟街門進了院子,看也不看跟進來的三嬸一眼,徑自將柴禾放在院子的東邊。三嬸看著東邊已經堆成了幾乎有牆那般高,連成了長長一片的柴禾,眼睛都要放出光來,諂笑道:「哎呀,瞧這院子擺弄的多齊整,六婆不在了,無名你往後的日子可算是好過了。三嬸看你年紀也著實不小,這次過來,就是想給你說門親事的。」「說親?」雖然已經料到了答案,但無名還是有些驚訝,挑了挑眉:「三嬸,我家窮成這樣,誰肯嫁給我?三嬸以前見了我,不都是繞著道兒走的嗎?」「這話說的。如今哪還能和過去比啊?過去六婆是個藥罐子,你為了給她治病,一分錢也沒有,如今你這樣能幹,置辦出自己的家業是遲早的事情,姑娘們想嫁你還來不及呢,又哪裡會嫌棄你?」三嬸笑的一張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後。無名冷笑一聲:「算了三嬸,我這還沒置辦起家業呢,等我置辦起來再說吧。」哼,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家,怎麼會放在他無名眼內。「哎呀無名,你這歲數也不小了……」三嬸還待再說,卻見無名拿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向她邪佞的冷笑著。知道這失了記憶,不知六婆是從哪裡撿來的小子是有些擰勁兒的,三嬸嚇得連,忙說了句告辭的話,狼狽不堪的逃了出來,一邊氣得牙都咬碎了,喃喃咒罵不已。無名冷笑一聲,走進屋子舀了一瓢水咕哆咕咚灌下去,再擦了擦身子,這才坐在炕上,緊皺眉頭沉思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六婆也不肯告訴他。當年自己茫然失措的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就看見眼前一個山洞,走進去,好一會兒才走到出口,然後便來到了這個村子,結果卻昏倒了。當再醒來時,就是那個老太太拖著病體在照顧自己。小村子交通閉塞,很少能到外面去,偶爾會有外面的人進來收些山貨。但好在這裡的人什麼都種,所以吃穿都不愁。在這種情況下,無名想不出自己會是什麼人,他只知道自己應該不屬於這個村子。腦海中隱隱約約有一些景象劃過,而最常出現的,是一張人臉,模模糊糊的,每次想要看清楚,卻又消失了。無名咧開嘴笑了起來。雖然老是看不清楚,但他就是覺得那張臉會很漂亮很漂亮,那才是自己想要的妻子吧,只是她是誰呢?她現在又在哪裡?「唉……」無名搖了搖頭,看著六婆的牌位,過去仔細擦拭了一下,苦笑道:「你這個老太婆,我侍奉你五年了,你倒好,兩腿一蹬說走就走,扔下我自己孤零零的在世上。最不仗義的是,你死前好歹給我留句話啊,到底我是誰?從哪裡來?你就算不告訴我,也留點線索嘛。」他說到這裡,想起如果六婆在世,一定會大叫自己忘恩負義,不由得笑了。又對牌位抱了一拳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大概也是什麼都不知情的,我不怨你了。其實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我就是……有些傷心,唉,你走了,從此後,這世上就剩我一個了,再也沒有親人可以相依為命。」話音落,覺著有些淒涼酸楚。無名便把頭搖了幾搖,露出笑容道:「告訴你啊,我今兒去了一趟鳳凰山,雖然路途遠,不過那裡還真不錯呢,砍了好多柴,還抓了兩隻野雞,等下和蘑菇在一起燉了,也給你一碗,嘿嘿,到時你可要好好嚐嚐。」他說完,就轉身出去,生火燒熱水,準備把野雞給收拾收拾後燉了。澆水,拔毛,掏內臟,很快的,兩隻野雞被收拾洗剝好了,然後加上蘑菇幹,一些調料放在鍋裡燉著。無名一邊燒著火,一邊嘆息:「嘖嘖,多香的野雞啊,濃濃的湯,可惜六婆你走的太快了,竟然喝不到,唉,再濃的湯再香的雞,沒有你和我搶著吃,又有什麼滋味。」一邊咕噥著,忽然間就看到鍋裡似乎躥出了火苗子。無名一愣,心想壞了,這鍋都用了好多年,該不會是燒漏了吧?哎呀我的雞湯。他一邊想著,就迅速地站起身想要檢視一下,沒料到心裡急,也沒看清楚周邊情況,那身周都是他預備用來燒火的柴禾,只聽「咕咚」一聲,他整個人都被柴禾給絆倒,腦袋重重的磕在了鍋臺上,一絲血跡流下,下一刻,他便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