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鄭歡喜的拿著藥就回去了,棠巫是個名醫,父親吃了棠巫的藥,一個晚上就好轉了很多,因此王子鄭又得到了新的藥,自然高興了。他回了營帳,姬閬在榻上正睡著,呼吸綿長,似乎已經睡熟了,兩頰透露出一些少許的紅潤,並不是發熱的殷紅了。王子鄭將藥放在旁白的案子上,悄悄走過去,跪在榻邊,想要伸手試試姬閬的額頭溫度,他的手剛碰到姬閬的額頭,躺在榻上熟睡的人突然就睜開了眼睛。王子鄭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拱手說:&ldo;父親,兒子吵醒您了?&rdo;姬閬睜開眼睛,似乎並沒有睡,因為他眼睛裡沒有一點兒迷茫,姬閬笑了笑,溫和的說:&ldo;沒有,我只是睡得多了,閉目養養神,此時也睡不著了。&rdo;他說著,掙扎著要坐起來,王子鄭連忙扶著他,讓他靠坐起來,給他後背墊好,然後將被子蓋好,又拿了一件披風披在姬閬背上,說:&ldo;外面還在下雪,父親身子一向不好,多穿一些才是。&rdo;姬閬笑了笑,突然說:&ldo;鄭兒,方才齊公叫你出去,都說了些什麼?&rdo;王子鄭立刻說:&ldo;齊公給了兒子一些藥。&rdo;他說著,將那些藥遞給姬閬看,其中還有一瓶是傷藥,可以減淡傷疤的。姬閬看著那瓶傷藥,對王子鄭招了招手,說:&ldo;鄭兒過來,為父幫你上藥。&rdo;王子鄭一聽,連忙擺手說:&ldo;兒子無事,父親還是好生休息罷。&rdo;不過姬閬堅持,王子鄭也沒有辦法,還是老實的走過去,將自己的衣裳退下來,放在一邊兒,袒露著上身,規矩的跪坐在榻邊上,讓姬閬給他上藥。王子鄭身材高大,別看他還沒到二十歲,但是身上已經全是流暢的肌肉,這些日子為了逃難,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疤,腹部那一劍更是猙獰,雖然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但是傷疤很深,全都鼓起來,彷彿是一條褐色的蟲子爬在那裡。姬閬將藥倒出來,輕輕灑在王子鄭的傷疤上,然後用乾淨的帕子墊著,慢慢將藥粉推開,隨即將藥粉輕輕揉進去。王子鄭一直挺直腰背沒有動,十分規矩的跪坐著,姬閬給他一面上藥,一面笑著說:&ldo;鄭兒,齊公找你出去,就沒有說旁的麼?&rdo;王子鄭想了一下,又說:&ldo;兒子險些忘了,齊公還問兒子,想不想做新的周王。&rdo;他這麼一說,姬閬上藥的動作都頓住了,險些將手中的藥瓶扔出去,王子鄭立刻反應,&ldo;啪!&rdo;一聲一把抓住藥瓶,姬閬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而王子鄭則以為姬閬身子虛弱,拿不住藥瓶,連忙扶著姬閬躺下來,著急的說:&ldo;父親還是別亂動了,快躺下來休息,兒子的傷口早就癒合了,再者說了,兒子身子骨硬朗,沒什麼事兒。&rdo;姬閬躺下來,乾笑了一聲,眼睛微微轉動,拉住王子鄭沒有讓他離開,就讓他坐在榻邊上,說:&ldo;鄭兒,那你是如何回答齊公的?&rdo;王子鄭給姬閬蓋好被子,沒有任何保留的回答說:&ldo;兒子說父親健在,兒子萬不該僭越,因此說不想做周王。&rdo;姬閬聽到這句話,終於鬆了口氣,笑著說:&ldo;鄭兒是好孩子呢。&rdo;王子鄭雖然不小了,但是聽到姬閬溫柔的誇獎還是有些沾沾自喜,說:&ldo;父親好生歇息罷,不要再說話了,說話傷神。&rdo;姬閬點了點頭,這才慢慢閉上眼睛,閉上眼睛的一剎那,臉上的笑容也隨著消失了……齊侯故意拖著姬閬,第二天才答應護送姬閬和王子鄭回洛師……&ldo;奔喪&rdo;。奔喪是假,其實繼位才是真的,無論如何,眼下姬閬都是齊侯和吳糾名正言順的底牌,因此目前利益還沒有分歧的時候,齊侯肯定要扶持姬閬,只是需要多留個心眼兒罷了。姬閬聽說這件事情之後,非常高興,彷彿病痛瞬間就好了一樣,他們在這裡逗留一晚,今日雪也停了,明日一早便出發,準備往洛師趕去。因為雪停了,士兵們開始剷雪,然後都圍坐在篝火旁邊,吃了晚膳之後,才陸陸續續的回了自己的營帳休息。姬閬身子好些了,準備帶著王子鄭去找齊侯和吳糾再說一下明日啟程的事情,畢竟他們的目的可不僅僅是奔喪。兩個人從營帳出來,準備去找齊侯和吳糾,走到大帳門口的時候,子清和棠巫站在外面,因為齊侯和吳糾在裡面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因此子清需要去通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