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戚趕緊摟著小荻兒,也不見旁日裡喜歡欺負人的模樣了,安慰的說:&ldo;荻兒沒事的,荻兒不要哭,等你爹爹醒了,看到你哭成這樣,是要心疼的,荻兒做個乖孩子。&rdo;小荻兒點了點頭,還是抽抽涕涕的,但是已經不哭了,抿著嘴巴,一臉憋著的樣子。吳糾讓甯戚照顧一下小荻兒,讓小子文看著這裡,把棠巫留下來給易牙診治,隨即就出了房舍,往旁邊的小寢宮去了。吳糾走進去,他來這裡根本不需要通傳,直接就進了小寢宮,進去之後,大老遠便聽到了齊侯怒吼的聲音,說:&ldo;豈有此理!實在放肆!魯國太不把孤放在眼中了!假意求和,卻把孤當痴子一般耍!去找!就算把夾谷山翻個底兒朝天,也要將大司行給孤找回來!&rdo;&ldo;是!&rdo;吳糾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周甫走出來,周甫神情也有些暗淡,恐怕是剛剛給齊侯稟報了公孫隰朋的事情。吳糾連忙仔細的打聽,周甫嘆口氣說:&ldo;有僥倖逃回來計程車兵稟報說,大司行遭到埋伏,因為在部隊頭部,幾乎被萬箭穿心,他只是看到大司行被擊落在馬下,順著夾谷山的水,被沖走了,當時追兵太多,根本沒有辦法去找大司行,等到追兵都散了,有人去找過,只是……&rdo;只是那時候公孫隰朋已經找不到了,只剩下河水旁邊一片被染紅的石頭,士兵說,公孫隰朋身中數箭,那個樣子恐怕是無法生還了。不過齊侯不信,齊侯震怒,讓人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次魯國真正把齊侯給惹怒了。周甫低聲說:&ldo;君上發了很大的火兒,王上若是能勸勸,就好生勸勸,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rdo;吳糾點了點頭,說:&ldo;寡人知道了。&rdo;他說著走進小寢宮,齊侯仍然在發火,&ldo;啪嚓!!&rdo;一聲,正好將一個玉擺件扔在地上,碎渣亂濺,險些濺在吳糾臉上。齊侯頹然的坐在席上,看到吳糾走進來,只是抬起眼皮瞭了一眼,都沒有動一下,小寢的內殿裡,能砸碎的東西都砸碎了,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存留的。齊侯坐在一片碎渣之中,黑玉的發冠也碎了,扔在地上,頭髮散亂下來,披在背上,表情十分猙獰,卻透露著濃濃的頹然。齊侯見吳糾慢慢走近來,只是閉了閉眼睛,喃喃的說:&ldo;是孤的錯,孤親手害死了隰朋,若不是孤當年非逼著隰朋立下血誓……&rdo;吳糾聽他說起這個,連忙走過去,蹲下來伸手摟住齊侯,說:&ldo;不是君上的錯,君上不要把這些歸咎到自己身上。&rdo;齊侯靠在吳糾懷裡,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只是說:&ldo;隰朋他……他跟了孤二十幾年,若是他真的不在了,孤……孤這心裡頭……&rdo;吳糾連忙拍了拍齊侯的後背,說:&ldo;君上,此時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你忘了麼,害大司行如斯的罪魁禍首,此時恐怕還在逍遙自在,魯國可能還在嘲笑咱們呢!&rdo;齊侯聽到吳糾這麼說,猛地抬起頭來,眯眼說:&ldo;魯國……&rdo;吳糾點了點頭,齊侯從吳糾懷中退出來,慢慢站起身來,說:&ldo;對,魯國……魯國那個棄子還在孤這裡,走,二哥,隨孤先去會會那個公子季!&rdo;齊侯準備去見公子季,自然要換一身衣裳,不然這樣披頭散髮衣冠不整的,有失齊國的威嚴。吳糾趕緊幫齊侯整理整齊,兩個人便出發了,公子季入齊,因為是做質子的,因此並不住在驛館中,而是住在宮裡頭。大司行公孫隰朋出事的訊息傳過來,公子季立刻就被抓了,這事情不小,若不是因為大司行公孫隰朋先行去夾谷山設壇,那麼如今被殺的可能就是齊侯本人了。魯國明顯就是詐降,而公子季被送過來當質子,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煙霧彈而已,他們因為公子季與魯公乃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便輕信了魯公所謂的親情。齊侯帶著吳糾,兩個人走進宮中的牢房,這牢房空了很久了,畢竟齊國一直很太平,也沒什麼人惹事兒,如今牢房裡突然來了人,還是魯國之中最顯赫的貴族。齊侯和吳糾走進去,很快就聞到了血腥味兒,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是誰對公子季用了刑,這麼大的血腥味。牢卒很快開啟了牢門,齊侯和吳糾走進去,就見公子季上身赤裸著,已經斑斑駁駁,上面全都是抽打的痕跡,鞭子是帶倒鉤的,公子季的上身已經沒有一塊好面板,臉上也有鞭子的抽痕,整個人有些昏沉,被捆在一個木頭上,頭往下垂著,似乎沒什麼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