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南宮問鼎再開口，帝雲璃已經帶著淺畫和錦逸塵離開了。
為護疾如風安全，帝雲璃給他餵了丹藥，還將檮杌留在了這。
而她，幾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往帝都學院。
待她到的時候，帝都學院的半空中已經圍滿了人。這些人她認得，都是焚淬宗的弟子。
“宗主。”
第一個弟子發現，眾弟子皆回頭行禮。
“大師姐！”不少渾身傷痕的弟子騎著靈獸飛過來，來到她面前就跪在半空。
他們，是南河帶著眾長老拼死送出來的精英弟子。也是帝都學院，極少的倖存者。
“大師姐！咱們的學院，沒了。”其中一個弟子，聲音剛出，就忍不住的哽咽。
帝雲璃深呼吸一口氣，沒有說話，她繼續往前走。
“大師姐！”眾弟子紛紛叫住帝雲璃，不忍讓她去看。
“宗主。”謝雲瀾擋在帝雲璃面前，“我們來晚了，來的時候……”
“讓開。”帝雲璃的聲音，冷漠至極，似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謝雲瀾知道，如今誰都擋不住帝雲璃，只能側身讓道。“宗主，節哀。”
帝雲璃依舊什麼都不說，飛身落在帝都學院地面上。
那是她曾經走過千百次的路，如今卻滿目瘡痍。
那是她修行以來，感受過唯一溫暖的地方，如今卻只剩斷垣殘壁。
那些往日見到她都極為興奮的同門，如今全都躺在地上，只剩死屍。
焚淬宗的弟子，在幫忙抬他們的屍體，用白布蓋住。也有弟子在查詢，看還沒有能救活的。
帝雲璃腳下踏的是同門的血，目光所至，皆是回憶。
“我輩修士，何懼一戰！”
“對，我輩修士，何懼一戰！”
“為天下大義，都聽師姐的。”
“大師姐，是大師姐回來了！”
“大師姐，您的石像我也有刻，您的袖子就是我親手刻的呢。”
“大師姐，我可是殺了一百多個魔族，我能要一顆您親手煉製的丹藥嗎？”
“大師姐……”
“大師姐……”
帝雲璃眼角滑落一滴淚，眼中冰冷的似一處冰山，讓人望而生畏。
她每走一步，氣勢便強上一分。身上並未有殺意外放，卻讓人光是看著她的背影，都覺得不寒而慄。
直到帝雲璃走入內院，忽然停了下來。
她抬眸看過去，原本立在內院中心的石像，如今已經被轟碎，只剩一塊小腿高度的殘損石塊。
在石塊周圍，有許多密集的同門屍體。一看，就是為了護著雕像而死的。
不僅如此，那破碎的石塊上，如今還釘著一個人。
“靈，靈兒？”
這一刻，帝雲璃只感覺頭皮發麻，身體好像一下失去了力氣，差點踉蹌倒在地上。
淺畫眼中淚早已止不住，過去扶住了帝雲璃。這種慘烈的畫面，往往越是能收住情緒的人，才是悲痛至極的。
她光是受帝雲璃情緒感染，便能好似感同身受一般，可見帝雲璃現在到底有多痛苦。
帝雲璃鬆開了淺畫攙扶的手，閃身出現在蕭靈兒面前。
她身上淺藍色的衣裙，被鮮血染溼了大半。她的雙肩，雙臂，雙腿，皆被骨釘釘在石像上。她的腹部有一個大血洞，腳下是一攤已經幹了的暗紅血跡。
“白，白澤。”帝雲璃深呼吸，拼命的深呼吸。
她告訴自己不能亂，一定不能亂，要冷靜下來，一定要冷靜下來。
可是她顫抖的手，還有她眼中的情緒，皆是不受自控。
“靈兒，靈兒？”她小聲呼喚著，想去觸控蕭靈兒的小臉，又怕弄疼她。
蕭靈兒好似聽到了她的聲音，努力抬頭。
“師，師姐。”她一張口，便吐了血出來。
“別說話了，乖，不說話了。師姐來了，啊。”帝雲璃想替蕭靈兒取出骨釘，卻不敢擅動。
她想等白澤給蕭靈兒治了傷再動骨釘，怕她的身體承受不了了。
可是……可是為什麼白澤的治癒光芒皆從她腹中的血洞中溢位來，為什麼她的身體吸收不了了？
“白澤，吸這山裡的草木生機，快，快啊！”
蕭靈兒努力的抬頭，“師姐不哭，靈兒不疼。”
“別說話，靈兒，別說話了。”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