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數日,奚王惱羞成怒地開始逼迫大量百姓連夜挖土填補護城河。
一時間,城外塵埃四起。
“張公,胡人逼迫百姓填河,我們怎麼辦?”南霽雲問道。
城頭唐軍都疑惑起來,眼看著護城河被填補,動手的還是大唐百姓,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
“填河又能如何,讓他們填。”張巡淡定道,“不準對百姓動手,我軍現在要的是民心。”
“是!”
六月二十日,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李倓剛寫完今天的《大唐錢行制》的內容,他與李俶正在討論上個月設立的錢行的進展。
“目前已經有一千戶人家從錢行貸走五萬貫錢,其中有十人本身家底超過一千貫。”
一千貫可不是一千元。
按照盛唐糧價來換算,一貫錢約等於7000元。
一千貫就是相當於700萬元左右。
李俶說超過1000貫,可能是2000貫,可能是一萬貫。
這些人在這個時代,都是有錢人。
“這些人找錢行貸款,目的不是為了貸款,而是結交,他們貸的錢不少,每人都貸了三千貫。他們希望能見到我,我暫時只見了兩人,其他的還沒有見。”
“你應該見他們。”李倓說道,“這些人既然有意願,為何不見?”
“他們顯然是想攀附我。”
“用他們,發揮他們的作用,河北現在到處缺糧,讓他們出錢造船,把江東和淮南運輸過來的糧食,全部往河北運!不要害怕多!現在運輸再多都不多!”
“我這個親王,是不是要避嫌。”
“避嫌?”李倓笑道,“你一沒收取他們的賄賂,二沒有與他們暗地裡勾結觸犯大唐律法,為何要避嫌,堂堂正正把河北後勤建設起來,為什麼要避嫌?大膽去做!出了什麼問題,還有我!”
李俶心中更加踏實,他說道:“的確,其中有一個叫李榮的商人,上個月提交了洛陽榮記造船坊的商社登記申請,這個人看出現在朝廷急缺商船,他跟描述了他接下來的想法,在洛水之畔建造一個大的船塢,他已經找民間找到了許多專門造船的手藝人,出價非常高,甚至與這些手藝人的契約都給我看了。”
“現在還在等什麼呢?”
“商務部的審批尚未下來。”
“我之前點名要找的那個第五琦,還沒有來嗎?”李倓轉身看著李泌。
“來了。”李泌放下手中的筆,“昨晚剛到的,他呈遞上來的《財疏》臣看過,此人想收歸天下鹽的買賣。”
李俶道:“這是萬萬不能的,朝廷一旦把鹽的買賣收上來,鹽價必然暴漲。”
李俶這一點倒是沒有說錯。
歷史上,安史之亂後,大唐為了增加財政收入,開始推行榷鹽法。
榷就是禁榷,禁榷就是官方壟斷的買賣。
榷鹽法顧名思義就是隻允許官方做鹽的生意。
榷鹽法一經推出,鹽價大漲。
《唐會要》有這樣的記載:天寶、至德間,鹽每鬥十錢。
後來是這樣記載的:盡榷天下鹽,鬥加時價百錢而出之,為錢一百一十。
也就是說,從推行榷鹽法之後,大唐的鹽價從每鬥10文,漲到了每鬥110文。
漲了十一倍。
站在朝廷的立場上,這個生活必需品一旦被朝廷壟斷,就必然會漲價。
你要知道,初唐時期,朝廷財政非常貧困,李世民寧願相處公廨錢給富商放高利貸,也不願意把鹽的專賣收上來,就是這個原因。
至於歷史上第五琦為什麼要提出榷鹽法,原因是因為府兵制本身已經崩潰,募兵制需要大量的軍費,戰爭又使得富裕的河北脫離了朝廷的掌控。
推行鹽的專賣,是大唐朝堂上下的共識。
“他的榷鹽法我們暫且不提。”李倓道,“讓他先到洛陽商務部報到,那些商社登記等著他。”
“此人有何才能?”李俶問道。
李泌道:“此人早年為吏,處事縝密,通曉民情,對財政有過人的理解。”
“給的是什麼職務呢?”李俶又問道。
“戶部郎中,暫且負責洛陽商務部事務,劉士安現在在長安處理戶部的總賬。”
說到這裡,李泌嘆了口氣:“之前的財稅非常混亂,今年又臨時給了新的稅政,戶部上下都很忙,能調一個第五琦過來,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