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沉浸在新皇登基的喜悅中的長安,馬上熱鬧了起來。
據說楊國忠帶著人,去把戶部侍郎李揖家的大門撞開了。
在一陣陣驚呼聲中,楊國忠帶著人,把李揖的家人都請到了外面的雪地裡,唯獨李揖的妻沒有被請出來。
事後,楊國忠一直拉著褲腰帶在前院清點李揖家的財產,一邊清點一邊罵罵咧咧:“看吧,這些都是貪汙的,還有這些田據,都是證據!”
“楊國忠!你這個狗賊!”李揖之子李如指著楊國忠的鼻子大罵,“你不得好……”
楊國忠拿起一塊鎮紙就是一下,抽得李如歪倒在地上。
“都帶走!誰敢反抗,以抗旨不尊的遵命,就地處死!”
在一片哀嚎中,李揖全家被帶走。
這件事很快在長安城北區的達官顯貴們中傳開,引起了一陣熱議。
不過新皇畢竟是以武力登基,玄武門的大清洗,長安保持沉默,卻不代表不知道。
一個戶部侍郎被抄家,對於剛從大混亂中走出來的長安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正月初二,李倓收到了來自隴右的軍報。
安思順在朔方招募兩萬人馬,已經抵達隴右。
但隴右的戰局依然不妙,這一次吐蕃人有備而來,已經連克不少堡壘,將戰線壓縮到鄯州一帶,而且士氣旺盛。
相比吐蕃,雖然大唐有名將封常清坐鎮,可隴右主力早已在靈寶之戰中損失殆盡。
你要說李倓現在有迅速改變西線戰局的辦法?
對不起!他還真沒有!
不過從全域性來看,只有捨得給隴右砸錢、砸人,長時間來看,是能夠擋住吐蕃人的。
這種時候,最忌憚的就是一個字:急!
哪怕吐蕃人突破了隴右防線,也不能急。
最多是親自掛帥西征,用空間換時間,將戰局拖入持久戰。
因為一旦到了持久戰,吐蕃人肯定持久不了。
原因很簡單:吐蕃人下了青藏高原,會醉氧!
所以,西線戰局,現在李倓一時間還真沒辦法著急。
他倒是對東北的局勢非常感興趣。
正月初三,李倓單獨找李泌飲酒。
李泌感慨了一句:“蜀地的劍南春果然是好酒。”
“李卿喜歡劍南春?”
“臣只是偶爾飲一些酒。”
“不不,朕聽說你喜愛飲酒,對了,朕招李白進入翰林院,他更能飲酒,想必在尋道問仙之路上,你們倒是會有說不完的話。”
李泌不由得苦笑:“李太白生性疏狂,臣與他似乎不太能聊得來。”
“你是怕他灌醉了你嗎?”
“陛下見笑了。”
李泌這個人雖然是道家,不問世俗,但他性格縝密,與李白那種天真爛漫的的確截然相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泌更適合進入世俗中從政。
李倓突然嘆了口氣。
李泌道:“陛下似乎有心事?”
“朕的確有心事。”
“與叛軍有關?”
李倓沉思片刻,才說道:“朕問你,為何安祿山能一呼百應?”
李泌沒想到皇帝會突然之間問出如此有深刻的問題,他也沉思片刻,才回答道:“安祿山早已野心勃勃,邊塞之地,兵權之重,很容易尾大不掉……”
不等李泌說完,李倓打斷了他的話,李倓說道:“李卿不必遮遮掩掩,該說什麼就說什麼。”
李泌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朝府兵敗壞,兵源枯竭,無上皇追求邊功,急切地將鹽稅、募兵下放到邊疆,使節度使權力空前膨脹,這是其一。”
“李林甫當政,言路堵塞,寒門無出路,紛紛投奔邊塞,為安祿山送去大量人才,這是其二。”
“國朝田地兼併,貴族只知享樂,奢靡之風無法禁止,人浮於事,上下盡是違心之言,小人上位,忠臣鬱郁,吏治崩壞,這是其三。”
“均田瓦解,國庫財政枯竭,這是其四。”
李泌說完,李倓心中已經激動起來。
因為李泌說的幾乎全部正確。
這個時代,除了自己這個穿越者,也許只有眼前這一個人能如此全面概括天寶局勢。
“如何解?”李倓問道。
他雖然在問,但心中已經有了許多辦法。
李泌說道:“邊關人心背離,非招安所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