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編故事的本事不怎麼樣,但是磨人的本事還算不錯。
有了她的出現,明帝自然不可能當場逼著蘇青妤去和親。
在永嘉的胡攪蠻纏之下,明帝只能先讓蘇青妤離開了。
“元安郡主,你如此聰慧,應當知道朕想要的是什麼。”
蘇青妤起身,垂眸行禮,並未回答這個令人噁心的問題。
她乾脆利落地轉身出了勤政殿,連回頭都不曾。
“姑娘,現在去哪裡?”
明月一直守在殿外,殿內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清了。
自然也就清楚,蘇青妤這一次沒有如願拿到解藥。
蘇青妤腳步一頓,終於回眸看了一眼。
這一眼,能極為清楚地詮釋她此刻的幽怨和咬牙切齒。
“告狀去!”
解藥沒有拿到手,她不能白白跪了明帝這麼久的時間!
這個老匹夫,敢這麼對她,就等著被反噬吧!
對於這一句‘告狀’,明月先是一愣,而後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兩人是氣勢洶洶來到壽康宮的,但是一進壽康宮的大門,馬上換上了苦哈哈的表情。
綠柳不過就是出來倒個水的功夫,就見眼前的主僕兩人上演了一出大變臉。
蘇青妤帶著明月直接忽略掉目瞪口呆的綠柳,抬腳就進了太后的寢殿。
“奶奶!”
“你看看他乾的好事!”
太后正在掰著手指數奶糖,算著手裡的奶糖到底還能吃幾天。
被蘇青妤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之後,很快又高興了起來。
奶糖,可以補貨了!
“醜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太后和蘇青妤認識這麼長的時間,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蘇青妤露出這樣委委屈屈的一面。
蘇青妤憋著一張嘴,什麼都不說,只顧著表演她的委屈。
明月完美配合著:“回太后娘娘的話,姑娘她,在勤政殿被罰跪了。”
太后聞言,手裡的奶糖都不數了,豁然起身,反嚇了蘇青妤一跳。
“他敢讓你罰跪?”
蘇青妤斬釘截鐵地點頭:“膝蓋都要跪壞了。”
“這個蠢貨,連哀家的人都敢動!真當哀家不理朝政後,就對他沒有辦法了嗎?”
太后罵完明帝,又開始罵蘇青妤:“你也是!骨頭就這麼軟嗎?他讓你跪你就跪?你就不會搬出哀家的名號來嗎?”
蘇青妤委委屈屈道:“可是奶奶,人家是皇帝......”
明月又在旁邊神補刀道:“姑娘今日進宮,是為救沈先生的。”
“沈先生?”
太后的反應慢了一下,蘇青妤馬上解釋道:“是剛剛辭官的沈懷德。”
“奶奶,沈懷德他......也中了二月生花的毒。”
“你說,什麼?”
太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
旁人也就算了,沈懷德對明帝而言,總歸是不一樣的,這個狗皇帝怎麼連他都不放過!
“這個蠢東西!當真是瘋了!”
“這事兒你別管了,哀家自有辦法拿到解藥!”
蘇青妤原本還在裝模作樣的小表情,登時就愣住了。
“奶奶,我來告狀,就只是想讓您去教訓一下他,好讓我出出氣而已。”
“解藥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的,您就不要摻和在裡面左右為難了。”
太后冷笑了一聲道:“他今日敢不把哀家當回事,將你罰跪,來日就敢騎在哀家脖子上拉屎撒尿!”
“哀家是要替你出這口氣,也是替自己出這口氣!”
蘇青妤一直認為,太后和明帝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在太后退出朝堂,發誓永不干涉朝政的誓言後,就一直遵守了自己的信諾。
和明帝之間的母子情誼,似乎也只有明帝一個人在苦苦支撐著。
可若是按照太后的性格來看,她實在不像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母親。
所以歸根結底下來,一定是明帝定做了什麼錯事,還是無法原諒的錯事,才讓太后耿耿於懷了這麼多年。
回想起自己今日其實只是來看看太后的,那‘出氣’一說,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但是眼下看來,太后似乎比她還要較真。
蘇青妤原本還蠢蠢欲動的報復心理,一下子就被內疚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