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乘抬眼定定看著她:“自是要問的,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將幕後黑手找出來。”
“王爺查到了?”
“從你留的那個活口口中得知,這場截殺是從平昌侯府裡安排出來的。”
“果然是他們。”這個結果蘇青妤真的一點都不意外,但不代表她會就此忍下。
陸雲乘皺著眉:“你與平昌侯,當真是親父女嗎?”
“我情願他不是。”
蘇青妤的眼中已經是排山倒海般的恨意:“約莫,是覺得我不聽話了吧。”
因為他幾次三番想要利用她達到自己的私利,而她沒有再繼續當傀儡,所以她就該死,連長庚都沒有資格活著。
這哪裡是親生父親,他分明就是那斷頭臺上的劊子手!
陸雲乘看著這樣的蘇青妤,心尖處莫名有點輕微的刺痛感。
“這世間,聽話的人往往會承受更多。會哭鬧的孩子,才有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平昌侯的行為,很難不讓他聯想到蘇青妤生母的真正死因。
既然仇怨已經解下,倒不如讓她一次接受,也免去了再多加痛苦一次。
“就像令堂,溫順良善了一世,最終卻死於非命。”
蘇青妤猛地抬頭看向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光是看蘇青妤這個表情,陸雲乘便能夠猜得出來,她其實已經開始懷疑了。
果真是個聰明通透的姑娘,可這份聰慧卻讓她的肩膀抗上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仇恨和重擔。
從清風手裡取過兩封信,陸雲乘轉手就遞給了蘇青妤。
擔心她會因此誤會他的別有居心,他主動坦誠:“本王身處漩渦之中,想要看著本王斃命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在你嫁到王府時,本王便派人去查了你的底細。”
“只是沒想到,竟陰差陽錯地查到了令堂的故去另有緣由。”
蘇青妤從信封中取了信件,一封是劉氏寫給平昌侯的,另外一封是平昌侯寫給劉氏的父親工部侍郎的。
知道真相的蘇青妤,反倒因此冷靜下來。只是那將信慢慢握緊的動作,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她要報的,又何止是殺母之仇。
那些毫無人性的畜生,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謝謝王爺願意告訴我這些,這兩封信我就先收下了。”
陸雲乘抬頭望天,溫聲道:“不要衝動,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開口。”
月朗星稀,四周寂靜。
這樣的環境似乎很適合來一次坦誠的交談。
蘇青妤乾脆靠在長廊下的柱子坐著。
“王爺,我想你應該理解我有務必要去做的事情,這很有可能會讓你多年來的隱忍功敗垂成,這不值當。”雖然,她還不知道他在謀劃些什麼。
望著陸雲乘那張俊朗非凡的臉,蘇青妤雖可惜,但不會因此猶豫。
“所以此次回京後,還請王爺尋個理由寫封休書給我。如此,你沒有了風險,我也沒有了將你牽連在其中的內疚。”
陸雲乘的語氣陡然變冷:“你要走?”
蘇青妤並不打算隱瞞:“你也看到了,長庚的身邊離不開人,我必須親眼看到他安全到邕城才能安心。”
“而我重新回到京城後會做什麼,想必王爺是能猜得到的。”
清風和明月站在一側,都因為蘇青妤的這些話出現了複雜的情緒。
更何況是與她面對面的陸雲乘:“你擔心本王護不住你?”
蘇青妤認真搖頭:“陸雲乘,你是一個好人,以目前來看你的實力好像還很不錯。但你沒有必要為了我,而去冒這種沒有必要的險。”
如果只是殺了那些人,以她的能力又有何難?
她要的,是將這些畜生所做過的事情公之於眾,讓他們受盡該有的懲罰後,再去九泉之下找原主和原主的孃親跪著懺悔!
只是這樣一來,以她如今的身份,難免就會連累到陸雲乘。
但眼前的陸雲乘,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這是他和蘇青妤相識以來,第一次聽見她喊他的名字。
這名字,已經許久沒有人喚過了。如今從她口中而出,竟覺得分外好聽。
“蘇青妤,本王是個重守信諾之人,也希望你別忘記你我之間的約定。”
陸雲乘極其狼狽地發現,先前被他嫌棄的契約,如今卻成了挽留她的唯一辦法。
雖然,他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