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宮裡,表面上看來祥和一片。
在景帝的帶領下,所有人都對蘇青妤接連數次立下大功勞而上前祝賀。
蘇青妤面不改色,對著大家的恭維和讚美幾乎照單全收。
只要明帝不主動提及若玉的事情,她便先當作不知情。
至少,不能在安王的面前自亂陣腳。
宴會進行到一定程度,拓跋澤閒庭信步地來到大殿中央。
隨後,在所有大臣警惕的眼神中,乾脆利落地撩袍下跪。
他年紀尚小,可是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和氣勢,卻是容不得旁人忽略半分的。
加之他本身內心坦坦蕩蕩,不曾有半分的虛偽,一時間竟叫許多人都對他有了不錯的印象。
可是,這並不能改變他是亡國奴、是卑賤的質子的身份。
“陛下!”
“草民拓跋澤,有幸在昭寧公主的帶領下領略了大夏國的風光、以及在陛下和諸位大臣治理下的國泰民安的一派祥和!”
“這讓草民數度都在慶幸自己的選擇,慶幸西楚百姓還有著逃出生天、和大夏國百姓享有一樣安居樂業的權利!”
說著,拓跋澤跪得無比虔誠:“草民代表西楚所有百姓跪謝陛下的恩典!”
這一番話,但凡換個人來說,多少都帶著幾分諂媚的意思。
可拓跋澤偏偏一身的浩然正氣,坦坦蕩蕩的語氣更是讓人對他無法產生過多的懷疑。
有了拓跋澤這些甘願俯首稱臣的話,景帝的心情終於好上了那麼一點點。
他作為開明的君主,自然不能過多地為難拓跋澤。
幾句話,就把對拓跋澤的態度進行了褒獎,又對他好一番的安慰。
“拓跋公子既來到京城,不知有何打算?”
拓跋澤垂眸一笑,半點不扭捏:“陛下,草民敬仰昭寧公主,想在公主府落腳,好好地做一個安生的質子。”
質子這個身份,都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易’而已。沒有人想到,拓跋澤竟然能如此毫無芥蒂地說出口來。
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樂在其中?
這個亡國王子的腦子,當真沒有問題嗎?
“拓跋公主在西楚的每一個角落,都在傳頌著陛下的睿智和仁德,以及諸位大人的忠心和才幹。”
“草民初來乍到,也想好好感受一把昭寧公主口中的‘祥和’究竟是什麼樣的。”
這樣的解釋和說辭,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尤其,還是一個病弱的少年。
聽說,若非昭寧公主出手,這個少年都跟著一起殉國了。
如此少年,總是能引起旁人的兩分同情了。
再者,將拓跋澤安置在蘇青妤的眼皮子底下,未必是一件壞事。
想到這裡,許多大臣都紛紛向景帝進言,幫著拓跋澤說話。
“陛下,拓跋公子若是能寄居在昭寧公主府,也未嘗不可啊!”
“是啊!微臣瞧著蘇小公子的年歲倒是和拓跋公子相差無幾,兩人還可以作伴。”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每出來一個大臣替拓跋澤說話,拓跋澤都會朝著人家深鞠一躬表示感謝,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
景帝坐在龍椅上,面帶微笑地看著底下的拓跋澤。
接著,才將視線落在了司馬翊的身上:“司馬愛卿,你意下如何?”
被點名的司馬翊立刻起身出列,對著景帝行了禮後才揚聲道:
“拓跋公子雖然是昭寧公主從西楚帶回來的,但並不代表著昭寧公主就得為他接下來的生活安排。”
此言一出,叫方才說話的那些大臣不免面紅耳赤。
是啊,人家才剛剛收服了西楚回來,立下了前無古人的赫赫戰功。
就這麼一個質子,偌大的朝廷竟還要硬塞在人家的府上,未免太過分了。
司馬翊冷眼瞥過方才說話的那些人,是嘲諷,亦是警告。
他如今是百官中的文官之首,還深得陛下的信任,滿朝文武找不出一個敢輕易得罪司馬翊的人。
更何況,人家還是正直廉潔的好官,就算是想找他的茬都很難。
所以司馬翊這一記眼神下去後,許多官員立刻低下腦袋不再敢說話了。
“陛下!”
司馬翊溫聲道:“微臣認為,拓跋公子既然懇請想要住到公主府去,首當其衝的,還是該過問一下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