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參差不齊。他放下刀,拿起一旁的電動剃鬚刀,慢慢將剩下的高矮不等的發茬剃平整。那剃鬚刀並不很貼合頭皮的弧度,全部剃下來依舊留了層一毫米的發樁,看著和光頭差別不大,只顏色深一些。
他洗完澡看了會兒電視,喝了兩罐啤酒,抽了一支菸,然後給周錦書去了電話。
電話沒人接,他點開微信調出周錦書的名字,拇指卻懸在螢幕鍵盤上方久久落不下去。
房間沒有開窗簾,只電視螢幕發出的光不停變換跳躍著。似乎正在轉播一場足球賽,時不時爆發出的歡呼聲,和解說員歇斯底里的高頻喊叫聲一起充斥在幽暗的房間。
他終究一個字都沒有輸入,關掉微信介面,周巖山把手機扔在枕頭邊,躺下後將手臂搭在自己眼睛上。
電視中解說員的聲音帶著亢奮和激昂,語速極快地點評著每個球員的每個動作,以及球門前每個或驚險或精彩的瞬間。
——熱鬧非凡。
周巖山就在這場冷寂的熱鬧中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近中午,他點開手機螢幕,周錦書沒有聯絡他。大約她也和他一樣,不知該怎樣完成這一場彼此心知肚明的聯絡吧。
來時兩手空空,並未帶任何行李。周巖山昨天回到酒店便叫前臺幫他下單了一身衣服和一個手機。他的手機在傅家地下村被人收走了。換下浴袍,將滿是血的衣褲塞進垃圾袋,他拿著房卡出了門。
來到關池房門前,他敲了片刻卻沒人開門。
周巖山沒有給關池打電話。在他看來,關池會立刻準備新手機的機率是零。畢竟連微信好友都只有一位的人,很難想象對手機有多大需求。
來到酒店大廳,周巖山辦理退房時問了前臺服務員,這才知道關池今天一早就退房離開了。
一聲招呼都沒打,就這樣走了——真沒禮貌,周巖山不禁想到,但思及關池的性格,倒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關池清了自己和周廷昱之間的死生因果,引婁易出面的計劃已告失敗,如今確實沒理由與他繼續同行。
然而讓周巖山意外的是,連周錦書都不告而別了。
他以為她還在華蕪市的醫院裡,然而等他處理完那棟古董級的老宅的賠償事宜,清理掉他們遺留的行李後,周錦書的主治醫生說她兩天前就出院了。
離開得悄無聲息,宛如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