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沒看清因果線。”
“婁易是修羅道的,你觸不到他的因果線。”周巖山說道。
關池不置可否,低頭看了看他的傷口,道:“走吧。”
“去哪?”
“找周廷昱。”
周巖山沉默片刻坐起身,身上的傷似乎都在那三個字響起時變得不痛了。
關池走在他身前,隨口說道:“今天這位‘婁易’,和先前周廷昱見過的那位‘婁易’,不是同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周巖山抬眼看向他。
“猜的。”
“……”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周巖山略痛苦地皺起五官。
道心一崩一建,像經歷一場精神層面的抽筋剝骨,用盡了他所有神志心力,以至於他差點忘了關池對於這類問題是有標準答案的。
周巖山一手按住自己側腰上的傷,低著頭亦步亦趨跟在關池身後,啞著聲音緩緩道:
“不重要。真假都行,全殺了就是了。”
聽見這話,關池停下腳步——到底還是和先前不同了,往日的周巖山絕說不出這樣冷硬狠絕的話。
他微仰頭望向蒼山暮色中不甚明亮的幾顆星,明滅間似有些搖搖欲墜,卻始終沒有真的掉下來。
“可以啊,想做就去做。”關池輕笑一聲說道,抬腳繼續行路。
周巖山頓了頓,這話耳熟,他來之前才對周錦書說過類似的話。兩人沉默著走出一段路,周巖山猶豫再三終於問出口。
“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我?”
“算是吧。”關池隨口應道。
答案給得太輕易,反而讓人產生懷疑,周巖山一時拿不準他這三個字和那句‘猜的’是不是一個性質。
“什麼時候?”周巖山追問。
關池頓了腳步,歪頭想了想說道:“不記得了,很多年前的事了。”
“怎麼認識的?”
關池無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有人間道業師不認識周家下任家主嗎?”
周巖山頓時一鯁,咬牙道:“我指的不是這種程度的認識。”
“我對你只有這種程度的認識。”關池側目瞥他一眼,眼中帶著疏離冷淡。
這含霜帶冰的眼神將周巖山拉回理智的現實。
他對關池其實同樣一無所知,否則不至於被他耍得團團轉。
這是關池刻意維繫的距離,無論他們共同經歷過什麼,他最後都會回到他劃下的分界線之後。並不針對具體的誰,關池的分界線針對的是整個世界。
臨時的合作,短暫的利用,結束一樁事的同時也結束一段同行的關係,中間除了被改變的客觀事實,不會留下任何情感上的瓜葛。
“有沒有人說你像渣男?”周巖山抬起頭看向關池,語氣坦誠地問道。
關池一時沒跟上他的腦回路,詫異地回頭“啊?”了一聲。
“這世上能渣我的人還沒出生。”周巖山越過他身側向前走去,一邊捂著疼痛不止的側腰,一邊啞著聲音說道:“咱們走著瞧。”
關池眉頭皺起來,看著周巖山有點狼狽又隱約倔強的背影,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被葉方秋打壞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