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模樣吧。做些無謂的掙扎和反抗,除了表達憤怒不甘,還有什麼意義?”關池淺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周巖山臉上的水和血跡,“到底師徒一場,好歹讓你走得乾淨些。”
“我從沒虧待過你,甚至允諾為你後半輩子兜底。你缺錢大可直接和我說,用得著出賣我?”周巖山恨得牙根快咬出血,身體前傾,似想看清眼前這個雲淡風輕地捅他一刀的人。
關池替他擦臉的手停了下來,沉默片刻後抬眼看向周巖山,眼神中有罕見的桀驁和戾氣。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彼此的眼睛,像一場無聲卻激烈的對峙,誰先移開目光誰便輸了一般。關池看著半點心虛和悔意都沒有,絲毫不像背信棄義之徒,反倒理所應當的模樣。
片刻後,周巖山宛如被一道驚雷劈中,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關池。
“……你不為錢,你為借刀殺人。”
關池垂下眉眼,恢復溫吞和靜的神色,繼續蘸水擦拭著他身上的血跡。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關池唇邊含笑,隱有得意之色。
“處理尹珍的因果線時,我問過你如何斷光,是你引導我去找周廷昱的……”周巖山蹙著眉回憶,越想神色越篤定,“你當時還說,如果‘消失’等同於‘切斷’,就讓光消失。對不對?!”
關池將空了的礦泉水瓶丟去牆角,空瓶撞在牆上又滾落地面,發出一陣脆響。
“太難看了,周巖山。怕死我能理解,但胡亂攀扯也太自降身價了。好歹是人間道業師第一的周家下任家主,臨死前給自己留點體面。”
似未聽見關池的話,周巖山繼續自語道:
“那時不知道你能看見因果線,更不知道你能進因果境。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一般人會在聽到‘切斷’後,想到‘消失’嗎?所以真正讓那條線消失的人,是你!”
關池依舊神色無波,他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乾脆靜靜等周巖山說完。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而你阻止不了我來傅家,於是乾脆藉機滅口。既解決你暴露的風險,還能乘機撈一筆。對不對?”周巖山挑眉,眼中有熊熊怒火在燒。
關池笑著搖頭,似有些無奈。
“這報復手段太拙劣了,你猜他們信不信你這些話?如果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關池歪頭湊近了看向周巖山,冷漠而平靜地問道:“那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而我,可一條因果線都沒有。”
周巖山頓時一僵,眼神亂了片刻,而後立即鎮定下來,冷聲說道:
“比起我能不能證明,我相信他們更在乎你能不能證明你與那根消失的因果線無關。”
關池斂了唇邊的笑,靜靜看了周巖山片刻,點點頭說道:
“你說得對,所以你還是死吧。”
語畢,他探手繞過木柱,抓住周巖山腕間捆著的繩索上便用力一拽。
此時,一直站在門外的凱翼“哐當”一聲踹開門奔進來,一腳將關池踹翻在地。
“我艹!你他媽……”凱翼來不及去關電擊裝置的電源,索性一把將訊號轉換器扯了下來。
周巖山這才停止渾身劇烈的抽搐,手指卻依舊僵硬地緊繃著,死死反扣著木頭柱子,甚至抓出血痕。
“喂,死了嗎?”凱翼抓起周巖山的臉用力拍了拍,發現他已被電昏過去,不過還有呼吸。
凱翼略鬆一口氣,狠狠瞪了一眼被他踹去在牆邊,因額頭撞上牆而半天沒爬起來的關池。
這下週巖山可死不得了,凱翼掏出手機,叫了兩個人過來盯著這反目成仇的師徒倆,然後便急匆匆離開了。
原想再折騰周巖山幾天,待他意志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逼他將那條消失的因果線的所有相關人事全部說出來。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那小子膽大包天自己送上門,簡直天助!
凱翼難以遏制地揚起嘴角,撥通了葉方秋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