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何苦來哉?早進因果境不完了,白折騰倆月。”
周錦書衣著清涼,上身只一件背心式內衣,下身一條三分平角短褲。如墨長髮毯子般披在肩上,沒梳,看起來好幾天沒洗了。她叼著奶茶吸管坐在茶几上,一雙修長美腿大敞著踩在沙發上,坐姿奔放。
因性格原因,很少有人注意到周錦書其實是妖豔系美女。
單眼皮,眼尾微微上挑,生氣時看起來很兇,有毒似的。但她很少生氣,又懶散,於是平時那雙眼睛看著總有幾分挑逗的味道。長髮通常胡亂挽個球了事,不化妝,只做基礎護膚。有事沒事髒話連篇,當眾挖鼻孔半點壓力沒有,“老子”隨時掛嘴邊,跟個沒長大的中二病似的。
在這些dEbUFF的加持下,還能對她產生迤邐想法的男人實在不多。
周巖山的五官和她形似,雖已是三代以外的親戚,但畢竟還是親戚。他的眼尾也微微上挑著,但眼窩更深一些,鼻樑更挺,眉毛也更濃黑,加上刀削般冷硬的下頜線,他看人的時候就半點挑逗沒有了,只剩挑釁。
“你多大了?”周巖山細細擦著一把無刃刀柄,同時一腳踢向周錦書擱在他身旁的腿。
“二十一。”周錦書動作不也不慢,在他抬腳的瞬間已經把自己的蹄子收回去了。
“談過戀愛嗎?”他又一腳踢過去,這次周錦書沒來得及躲,另一隻腳中招,疼得齜牙咧嘴收回去盤腿坐著。
“我有毛病?男人算什麼東西值得老子浪費時間。”
“女人也行。”
周錦書一愣,沒想到周巖山思想這麼前衛,遂即老實搖頭。
周巖山看著這個母胎單身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從見她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姑娘這輩子可能都跟男人沒什麼緣分了,不是她吸引力不夠,而是男人在她眼裡始終如糞土。
三叔公那邊估計對她也這個看法,所以連基本的男女避嫌都沒教。把剛滿十八歲的她扔給他這個成年男人的時候,絲毫沒這方面的擔心。最初還以為三叔公對他的人品信賴有加,現在明白了,是對他的眼光信賴有加。
“你那天不是看上那個高中生?”
“犯法的事咱不能做。”
也是,關池還未成年。周巖山覺得婚可以不結,戀愛有機會還是應該談一談,至少了解點男女關係的常識。愣頭青一個完全不懂情和欲,對業師工作也沒好處。
周錦書身手爛,那是放在業師中比較。在普通人裡面,她打三、五個手無寸鐵的男人問題不大,但有些麻煩能不招惹還是別招惹的好。
他旋轉刀柄指向周錦書,神色認真地說道:“在家無所謂,想裸奔都行,只要你好意思。出門不管去誰家,有男性在的時候不要穿成這樣,也不要一條內褲就把腿叉得跟中間有座山似的。”
周錦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滿臉無辜:“運動短褲。”
“和平角內褲的差別在哪?”
確實差別不大,周錦書吸一口奶茶,納悶兒地說道:“怎麼,擔心有男人佔我便宜?”
“擔心你沒輕沒重把眼瞎的男人打成重傷,我還得去警察局撈你。”周巖山擦完刀柄,虛空揮了幾下,“你還得賠錢。”
最後一句起了作用,周錦書立即正襟危坐,認真答道:
“知道了,我下手輕點。”眼見周巖山的腳又踢過來,周錦書急忙跳下茶几,“你去不去啊,我晚上還有事呢。”
周巖山瞥她一眼,轉身回了臥室。一道白光閃過,他已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周錦書給自己手機上了個鬧鐘,六小時後如果周巖山還沒回來,她得給他喂水和營養補充劑。
業師入因果境時需要“守屍人”,一是境中受傷會直接反應到現實軀體上,需要人在外面及時處理傷口;二是入境時間太長,現實軀體的飢餓、缺水等因素會影響境中精神體的力量。六小時,是成年業師在因果境中能支撐的能量消耗的極限。
她跟了他三年,還沒出現過六小時都出不來的情況。雖然不認為這次會是例外,周錦書還是盡職盡責地守在他床前,開啟電腦玩起了遊戲。
因果境與其主人在現實中所處的環境一致,只是生命體虛實顛倒,或者說被虛實顛倒的是入境的業師。現實中真實存在的生命體,在因果境裡是虛像,現實中不存在的東西,在因果境裡是具有實體的。
在此前提下,業師進入因果境後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因果線。
每個因果境裡的因果線存在的形式都不同,有時是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