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書成年那日拜周巖山為師,三年下來其他本事沒學到,插科打諢坑蒙拐騙玩很溜。天生對錢敏感,尚未大學畢業已小有家當,其中很大部分來自周巖山的精神撫慰金,學費、生活費均可自給自足。
錢不嫌多,她一邊做短期理財一邊打工。因業師工作不定時,她一直和周巖山一起住,方便隨時幫師父“守屍”。從起初的抗拒到接受到習慣,如今的她已將周巖山視作可依靠的親人。甚至在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時候,周巖山彌補了部分她從小缺失的“父愛”。
在周巖山身邊的這三年,是她迄今為止活得最舒服自在的三年。雖然經常和他吵架甚至打架,但累了委屈了,能想到的都是回這裡悶頭睡一覺。後來她明白,這大約就是所謂的“歸屬感”。
周巖山的邊界感給了她很大空間,幾乎只有在她開口求救的時候,他才會幫她。從不多事,也很少多嘴,他對她的要求似乎只是活著就行。她不說的事,他不過問。她不願做的事,他也不勉強。
一開始不理解,時日長了才看明白,他其實根本沒想收她這個徒弟。也許是她的資質不入他的眼,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她沒問過,擔心一旦問了,她就再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可是總這麼耗著也不是事,周巖山總要有個傳承人,她不能一直佔著茅坑不拉屎。但要她讓出這個坑也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另掘一個新茅坑迫在眉睫。
“你真沒打算再收個徒弟嗎?”周錦書一身背心短褲,盤腿坐在沙發上,面對著正在看資料的周巖山,認真問道。
“沒有。”周巖山隨口答道,眼皮都沒抬一下。
“可我不想做業師。”周錦書咬著奶茶吸管說道。
“無所謂。”
“那你絕後了。”
周巖山放下資料,木著一張臉轉頭看向她,“那叫後繼無人,不是絕後。”
“要不你破個財,我考慮一下做業師。”周錦書吸溜吸溜將最後一點奶茶喝掉。
“我可以破個財買你別考慮嗎?”周巖山繼續看任務資料,骨感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在筆記本上敲幾下,“把你教出來,我真得絕後了。”
周錦書臉一掉,指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張嘴是真夠欠的,我未來師孃得造多大孽才落得個嫁給你的下場?”
“你去問問就知道了。”
周錦書:“?”
“你有師孃。”
周錦書:“???”
“不過你可能見不著她。”周巖山抬頭思考片刻,說道:“鷓鴣嶼邵家的大小姐,邵嵐音。”
周錦書震驚得瞳孔劇震,三年了,她從沒聽說他有老婆,甚至沒見他跟老婆打過一次電話。
“你開玩笑!”周錦書難以置信地喊道,“我他媽跟了你三年,你跟你老婆說過一句話嗎?”
“我跟她說話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何況我也沒她聯絡方式。還有,說話不要帶歧義——是跟我學了三年,不是跟了我三年。”周巖山捏著電容筆指了指她糾正道,然後繼續看向電腦,“指腹為婚,一出生就換了庚帖。老傳統,對族裡來說到這一步已經算定下了。”
“難怪你跑到離宿邕山這麼遠的棲梧市,是為了躲婚事。”周錦書一冷靜下來便抑制不住八卦的心。
“不至於,當年來這邊是為建醫院。”
“那你們為什麼還沒結婚?”周錦書伸著脖子湊近他問道,雙眼寫滿好奇,“是不是特抗拒包辦婚姻?業師大多選同行通婚,為下一代業師做儲備。你身為周家下任家主,這事兒恐怕自己做不了主。不過邵家近年沒出幾個過硬的業師,綜合實力都從修羅道業師三大家裡跌出去了。是因為這個一直拖著沒結婚的嗎?看不出來,老周你蠻現實啊。”
周錦書開啟碎碎念模式,八卦之心燃起熊熊烈火,恨不能從人娘肚子裡就開始八。周巖山被她念得不耐煩,將那顆越湊越近的腦袋推開,說:
“你沒事做了嗎?”
周錦書一愣,然後雙手合掌一拍,終於想起來自己找他幹什麼的。
“徒兒的徒兒有難,求師父指點迷津。”
聞言,周巖山緩緩抬起頭,一時懷疑自己幻聽。他表情木然地轉頭看向換了坐姿正襟危坐的周錦書,緩緩說道:
“要不你再說一遍,我可能聽錯了。”
“你知道我帶家教的。”周錦書甩手將奶茶杯扔進垃圾桶,快狠準。
“合著你日後要是當老師了,我就徒孫遍天下了是吧?”周巖山都被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