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周錦書的臉,咬牙切齒地擰了擰。
電視中財經新聞仍在播報,一行滾動播出的實時文字新聞緩緩滑過螢幕下方。
『今日凌晨,承安西路豐裕花園小區,一女子從七樓樓頂墜落。其頭部及身體多處受到嚴重撞擊,經數十小時的搶救,目前已脫離生命危險。不排除涉及刑事案件的可能,具體原因有關部門正在調查。』
周巖山掐了煙,思考了兩秒是否要將周錦書放出來,決定還是算了。這小王八蛋欠練不是一天兩天,趁這機會給她上上弦也好。就算線主沒死,決意自殺這麼大的變故,因果線一定有變化,算不上冤枉她。
抓起桌上的資料和車鑰匙,周巖山快步離了家。
驅車來到距離豐裕花園小區最近的綜合醫院,周巖山買了束花,進了住院部打聽到尹珍所在的病房。
剛出電梯間,就看見尹珍的丈夫正站在病房門前接受兩名警察的詢問。
周巖山戴上墨鏡,剝了個棒棒糖含嘴裡,又從一旁的自動飲水機裡接了點水抹在頭髮上,脫下外套扔在牆邊的椅子上,將t恤袖子卷至肩膀,然後對著電梯門照了照,脖子上再有條金鍊子就好了。
待警察盤問完離開,周巖山拐進樓道,邁著痞子般的步伐走到尹珍的老公張斌跟前,咧嘴扯出爽朗的笑容,他揚了揚手中的花大聲招呼道:
“前夫哥!”
聽見這稱呼,張斌轉頭就想罵街,然而在看見周巖山雙臂上結實的肌肉時,瞬間啞了火。
“誰啊你?”
周巖山將花拋到他懷裡,呵笑一聲沒回答,直接轉身進了病房。
“誒,誒你誰啊?”
張斌下意識接住花,緊跟著進了病房的門。他伸出手想攔住周巖山,不料對方先回轉了身,並抬腳將病房門嘭一聲關上了。
與此同時,張斌的脖子突然一緊,反應過來時已被周巖山曲臂壓在了牆上,後腦勺被磕出咚一聲響,疼得他瞬間發出一聲慘叫。
“她跳樓前,你又打她了?”周巖山的聲音堪稱溫柔,唇邊甚至掬著一抹笑,只斜著切下的目光如刀刃般冰冷。
在他的注視下,張斌顫抖一記,臉上浮現驚恐神色。見狀,周巖山輕笑一聲鬆開手,後退兩步晃盪著來到尹珍床前,一副痞子模樣。
他躬身朝床上的人看去,原本一頭微卷的長髮已被剪短,包裹的層層紗布隱約滲血。她脖子上帶著頸託,手臂上插著輸液管,床側掛著尿袋。看不見被子下已是怎樣支離破碎的軀幹,只見她緊閉雙眼,眉間微蹙,慘白的臉上一抹痛苦神色。
這筆賬不知該算誰頭上,明明業師已經介入,線主還是搞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周巖山無聲嘆一口氣,覺得還是應該把周錦書揪出來揍一頓。他沉下心神,眯眼在尹珍的頸託附近仔細觀察起來。
顏色最深的一條因果線緊緊貼在她脖子上,已呈絞殺之勢。這條線很粗,糾纏了不止一樁因果,要理出其中存在差錯的一條需要不少時間。張斌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時間,被周巖山剛才突然發難嚇了一跳,此刻已緩過來。
“你到底是誰,再不說我叫護士了啊!”張斌站在床尾不敢靠近,撫著自己的脖子大聲喊道。
周巖山直起身,將嘴裡的棒棒糖取出來,回頭望著張斌笑。
“張斌,39歲,津安醫科大生科系畢業,留校任教數年因學術造假被辭退,而後從事醫療器械銷售工作。前年靠非法竊取對手標底,搶到德國Em呼吸機代理權,並將關鍵進口元件替換為國產元件賣進本市各大醫院,”周巖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一邊說一邊舔棒棒糖,眼見隨著他的講述,張斌的臉色越發白了下去,“包括這家醫院。現在你可以去叫護士了。”
張斌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認識趙齊生嗎?”周巖上將棒棒糖塞嘴裡嘎嘣幾下咬碎,抬抬下巴示意他坐。
聽見這個名字,張斌的臉色迅速漲紅,渾身氣血彷彿都翻湧起來。
“認識就好辦。”周巖山擰開床頭櫃上一瓶礦泉水,仰頭漱了漱口並將水吞了下去,嘴裡甜膩的味道淡了些,“那哥們兒欠我不少錢,現在找不著人了。你老婆作為他唯一的姘頭,替他還還債還是應當的吧?”
張斌整個人都氣得發抖,抬腳就往門口走,邁出兩步突然想起周巖山的威脅,於是又氣急敗壞地折回來。
“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給這對狗男女掏一分錢,操他媽的我沒弄死他倆都算好的!你趕緊滾,不要逼我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