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嶽坤的因果鏡裡,你差點死了。拿命去做沒答案的卷子,到底有什麼意義?業師到底有什麼意義!”
傅雲琪隨手抄起窗臺上放著的一個茶杯就砸了過去,周巖山立即矮身躲過。茶杯貼著周瑞陽的耳朵飛過去,狠狠撞碎在他身後的牆上。短促脆響後,潔白的牆上留下一灘深色水漬。
周瑞陽僵了僵,強忍著沒有跳起來開罵。
“你他媽在放什麼屁。”傅雲琪的聲音冷得如墮冰窖,看向周巖山的目光像帶著刀子,“看不見結果又怎樣,看得見眼前的不公就夠了。怎麼,行俠仗義還得管售後嗎?我們是業師,不是神。”
眾人聽見傅雲琪的話,紛紛不住點頭。
“還是傅家丫頭心思正。咱們業師所作所為圖的就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若做不到也罷了,既老天爺給了咱們這能力,就該擔這份責!”莊薇大聲附和道。
“說得對!我們做的就是路見不平就拔刀的事,要什麼好處和結果,只為給世間眾生一個天理公道,給自己一個心安理得罷了。”
高帽子戴起來不嫌多,在場諸多業師家主或家族代表紛紛表態,將業師一門的行為動機擺在道德制高點,只差沒說自己普度眾生功德無量了。
周巖山的唇邊飛快閃過一絲笑意,他回到關池身後拍了拍他。
“祖師爺,看著大家這麼慷慨激昂大公無私,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千年前的洗腦,千年後還有這麼大威力。了不起。”周巖山冷笑著說道,“給大家說說吧,您老人家當初建立業師門,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此時的關池早已手腳冰涼。雖已提前知道周巖山今日會盡可能地攻擊他,但等真正到了不得不說出真相的時候,關池依舊難以遏制地感到恐懼。
這是他的結,千年未解,也是他的劫,千年未渡。
這和上次說與周巖山不同。他有恩於周巖山,故而尚能坦然以對。而這次他面對的,不再是自己的親徒,而是純粹的可能因他而生的受害者,是他永世的債主。
關池下意識握緊了拳,垂眸看著自己腳邊,毫無血色的嘴唇開了又合,半晌沒發出聲音。一隻手落在自己肩上用力按了按,那掌心的暖意透過衣衫傳來,緩緩向心髒蔓延。關池沒回頭,他知道是周巖山在鼓勵他。
這個劫,他得自己過。
待唇邊的顫抖止住,關池終於親口說出業師門創立的真正目的,不帶悲憤,亦無狡辯。
他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包括巽易的事、業火曾兩次焚盡世間因果的事、業師可能承接的不屬於自己的因果的事,以及未修正的因果線最終會歸於何處的事。
一樁樁一件件,毫無隱瞞地盡數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