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哪怕周巖山這個總在生死線上反覆橫跳的貨，他一樣讓他有驚無險地活到現在了。
“老周，憑心而論你師父對你怎麼樣？”
周家祖宅的雕花木門前，周錦書站在寒風中認真問道。
周巖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關池，他這一世的師父是他爺爺周瑞陽。周瑞陽對他怎麼樣，周家上下哪有不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周巖山瞥她一眼，當他是巽易呢。
“我是說這輩子，關池對你怎麼樣。”
周巖山神色古怪地轉頭看向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錦書側身，雙手捧住他的手，嚴肅認真地說道：“你師父為了救你付出了很大代價，說冒著生命危險都不為過。優良傳統要繼承下來，希望你也能這樣對待你的徒弟。好嗎？”
周巖山二話不說掐著她後脖子就扔進敞開的祖宅大門，“我不像你做那麼多喪良心的事，少跟我劃等號！”
送周錦書回來接受事務司調查只是其次，周巖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的死活他還真顧不上。何況她那點兒事兒最多就是逐出業師門，換個能耐大點的可能會毀去因果境媒介，她原本就沒那東西。
從業師門除名對周錦書來說不痛不癢，她本來也沒打算做業師。所以將周錦書扔給事務司聯絡人，周巖山一頭扎進周家藏書樓再沒出來。
他查閱了所有與業師門創始之初相關的典籍記錄。這類記錄不多，專項文字也就兩三本，其他都是零散提及幾句。就在這為數不多的記錄中，完全沒出現過“鶴歸塵”三個字。只一處隱晦提到，傳言六道第一代業師有一個共同的祖師爺，姓名性別均不可考，真實性也存疑。
意料之中的結果，周瑞陽當年也只在他看到這本書時，隨口解釋說如果真存在這樣一個祖師爺，可能是叫鶴歸塵。
當時他年紀小，周瑞陽沒多提。直到兩個月前，周瑞陽從他的因果線裡讀出“業火”兩個字，鶴歸塵這個名字才正式出現在他的世界。
彼時的他如何能想到，他與關池唯一的因果線中，竟然已經給了他過往一切不解之謎的答案。
與鶴歸塵有關的資訊沒找到多少，但和巽易有關的就多了。
作為修羅道第一代業師之首，從業師門創立之初就他的事蹟。何時收第一個徒弟，如何處理了修羅道第一個逆行倒施的業師，為業師門作出的貢獻，以及何時身亡等關鍵事件都有簡要記載。
《修羅道業師大事考》中提及他是壽終正寢，無病無災活到古稀之年，在一個平常日平常地睡過去了，再沒睜開眼。
然而在另一本《六道因果集異注》中卻有不同說法。
巽易晚年因果線極為混亂，其下門人弟子終日惶惶不得近其身，更不允許碰觸其因果線。他獨居深谷秘而不出，隨侍弟子常常失蹤或突然因病暴斃，換人頻繁。伺候他的人從不敢主動上前，除非他喚。故而他身亡數日後才被發現，於是究竟怎麼死也沒有定論。
既然巽易從未入輪迴，那麼《集異注》所記很可能是真的。這本是業師門歷來異常因果線的專項記錄，不提起因不訴結果，只記錄異常因果線相關的事項。不分六道中的哪一道，都不偏不倚地做記錄。可信度應該比專注修羅道一道的文字要高一些。
雖只寥寥幾行字，但結合巽易如今的因果線和不入輪迴的方法，周巖山大約知道那些失蹤和暴斃的隨侍是怎麼回事了。
——真牛逼。
為了“不死”，寧可揹負千年殺孽和永遠惡果纏身的痛苦。難怪這麼想要業火，積累了千年的惡，除了業火沒別的東西能救他脫離苦海。
只有死一次，經輪迴清算他漫長一世的所有因果，然後忘記唯一的救贖，巽易的苦難才會真正開始。
周巖山冷笑著，“啪”一聲將手中書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