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
為了寶貝女兒的婚事,白宰相鬍子急白了大半,怎麼規勸,白惠淑任憑大風起,就是不開船。有時話說得重了一些,白惠淑便眼淚絲絲的:父親這麼急趕我走,是不想要我了?我娘要在,她絕不會忙著嫁我。娘啊……你去的太早,抽抽噎噎的,連白宰相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後來,他也想開了,緣分沒到吧,強扭的瓜不甜。惠淑是個有見識的人,心裡的一杆秤準著呢,聽天由命吧。是良緣趕不走,是孽緣沒法辦。
今天在西山一遊,郭思燦的詩展現了人生抱負和情懷,很是對白惠淑的心事。不禁伸出頭去,多看了幾眼,眼見得他玉樹臨風,眉清目朗,聲若洪鐘。一片芳心由不得亂顫:莫不是三生石上相約的人來了?
回府的路上,坐在轎子裡的白惠淑心裡翻江倒海,臉上只覺得時熱時燒。她人既聰明,又心思縝密。郭思燦三個字,她早已牢記,辦法也想的周全了。
晚上,她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了父親。白宰相一聽大喜,他是早就盼著這一天,難得女兒能動心。
果不其然,正如夢的謎底;‘一趟成功’,‘轉臉就進’。郭思燦中了三甲!
就在看完金榜,三五個好友暄暄嚷嚷的要找個地方喝兩杯,放放鬆,備考的日子畢竟太艱辛了。
這時一個皂衣皂帽,有錢人家僕役打扮的人,走到郭思燦面前。緊貼著他的耳朵,嘰嘰咕咕低聲說了些什麼。郭思燦臉色大變,全身發瘧疾樣的打起哆嗦,連忙向朋友們致歉的作了幾個揖,匆匆忙忙跟著那僕人去了。那時中了舉,時興拜在權臣名下為生。
當朝白宰相派下人,傳信,豈不不是喜從天降,從此宦途通達?
在眾巨人羨慕的滴血的眼睛裡,三日後,郭思燦成了白宰相的女婿。而且是倒踏門,姓也改了,叫做白思燦,字得志。
婚後的生活很是甜蜜。兩口子在後花園牽手漫遊,時不時的我吹你彈,簫箏和鳴,聲颺雲端。高興了,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情意綿綿的小兩口,就在那庭園裡架起繡花傘,兩人相對小酌。原來以為是瑤臺客,分明卻是舊時友。
洞中方百日,世上已千年。神仙眷侶的日子過得太快,不知不覺結婚已是三年。
郭思燦情場得意,官場順遂。有老岳父的光照著,加上他確有才華,已經升到翰林院編修的五品官職。
不要看官階不高,位子很是重要,相當於是皇帝的秘書處要員,升遷是分分鐘鐘的事。前十幾任同樣位置的,後來不是入了閣拜相,就是下派出去成為一方霸主的督撫。歷來朝中有人好做管,何況老丈人百老宰相,聖寵不衰?
不知白思燦對胡麗梅是否虧心嗎,初婚的時候,獨自一人的時候,常見他眉頭緊鎖。時間長了,能見到的只是發光的印堂,滿臉的喜氣。
白惠淑既是佳妻,又是益友,白思燦的事業和處理世上人情,多是由她謀劃,沒有白惠淑肯定沒有白思燦的今天。
白惠淑千好萬好,就是一條不好:善妒!恨不能日夜把丈夫拴在自己的腰帶,上才放心。偶爾白思燦跟幾個朋友出去應酬,回到家她必圍著丈夫左看右看,倒不是怕他丟掉什麼東西,而是檢查他的脖子、衣領有無女人的唇膏痕跡。有時起了疑心,眼觀還不夠,就把精緻的瓊鼻靠上去嗅嗅,判斷是否沾染了女人的脂粉味。
善妒,並不是多大的毛病。哪個女人願把心愛的男人和他人分享?
據說房玄齡的妻子善妒。李世民賜給他幾個美姬,房玄齡堅決不受。問起原因,知道房妻不允許。李世民心生一計,讓人捧了一罈毒藥,向房妻宣旨:要麼同意房玄齡納妾,要不喝下這壇毒藥自盡。房妻接過聖旨,一句話不說,舉壇一飲而盡。嚇得房玄齡變貌失色,趕忙跪下去苦苦相求皇上開恩。李世民哈哈一笑,說那裡不是毒藥,是一罈老醋!從此留下個吃醋、醋罈子的美談。
這白惠淑吃醋,而且是個醋罈子。
結婚三年,白思燦老老實實,除了想方設法以還舊債的理由,捎回一次錢,和家裡的關係全部切斷了。胡麗梅的事,他提都不敢提。後來,連想也不敢想了。睡覺,他都想辦法捂上嘴,恐怕夢話洩露了娶過狐狸精的秘密。
郭思燦進京趕考以後,胡麗梅既要操持家務,又要養活教育幾個孩子,整天忙得暈頭轉向。白天,是沒有時間去想郭思燦,夜晚全家人都入睡了,孤枕冷衿,思念就如山崗子上的茅草,雨潤風吹的咔咔叭叭的抽節猛長。想人的味道實在難受,當年做千年老狐不食人間煙火,孤身獨影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