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王玲和包華奇兩度驅車走過的地方。
王玲一邊唸叨:華奇走好!一邊和著眼淚抓取骨灰,仰起掌心讓勁風撒向天際。
骨灰撒完最後一把,車子停在廢棄的露天礦坑邊。除了開採的巨坑,坑邊的岩土已經長滿了草叢和不知名的灌木,連空曠的坑底,也稀稀疏疏的有了植物的影子。
時間是最好的良醫。它不僅能治好心底的創傷,人間的仇恨,它還讓大自然慢慢恢復舊貌。
故人已剩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王玲淚水又連連落了下來。
她先是蹲下捂著頭臉哭泣,而後又站起來嘶聲長嚎,悠長的悲聲,比月夜的狼嚎還要瘮人。
二老闆幾個人做好作歹,好不容易把王玲勸上車。
人死不能復生!歸途中,王玲漸漸平靜下來。她似不經意的問道:包總性格行為,什麼時候改變的。
二當家的撓撓自己的後腦門:大約是四年前。
王玲心裡清楚了些,四年前是自己迴歸故鄉的時候。
變化哪?王玲又問。
說不準,好像四年前的大夏天,有個車軸漢子來他老闆室。倆人先是大吵,然後低聲說了半晌話。走的時候,包總很是客氣,把那人送上汽車。天熱的冒火,他滿頭大汗,還又趴在對方的耳朵邊嘰咕了幾句。
那人走後,渾身溼透的包總髮了好長時間的愣。從那吧,他開始沉默寡言,神情也有些恍惚。我們也沒敢細問,他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唯有愛酒,每喝必醉。
王玲開始明白了,幾年的謎底她猜到了。
銀行保險櫃,王玲獨自去開啟了。有鑰匙,密碼王玲能猜不到記不住嗎?不是包華奇的生日:!
那是十幾年前和包華奇的第一次日期組成的數字,腐骨蝕心!就是得了老年痴呆症,王玲能記起的唯一數字就是那天的日期。
一張小小的紙條,字不多:留給你和孩子們,願物資能給千古遺恨有點補償。
卡里的錢兩千萬元。
王玲默默的把卡和紙條收到包裡的夾層,面無表情的走出銀行。
從包華奇出完殯的晚上,王玲臉上的肌肉彷彿僵化,要不是眼睛還在咕嚕嚕的轉,一張臉就是木雕石刻的。
包華奇在公司裡佔的資金,賬目很清楚。
王玲提取包華奇資產的手續,辦得也順利。沒和任何人打招呼,上億的資產,王玲一把捐獻給慈善基金會,捐獻者的大名,赫然寫著包華奇!王玲只留下卡里的錢。
王玲回到彭州的家,已是一個多月以後。期間,張二泉給她打過幾次手機,王玲都沒有接。
知道包華奇突然不接手機,謊稱去了國外的原因,王玲猜到了謎底,什麼都明白了。怪張二泉嗎?有什麼資格?自己不是他國家法律許可的配偶?不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不接張二泉的手機,主要是自己心情不好,不想接!
看到王玲瘦骨伶仃,蹣跚著踱進家門。張二孩泉黑著臉,斜眼瞄視著,一言不發。
天下有幾個丈夫心寬的安戴綠帽子?妻子跟野男人一出去就是一個多月。出門前,不經商議,出門後不接手機,你以為自己是誰?哪怕那是玉皇大帝的親閨女,再讓人心疼心愛,捧在手心你不珍惜,非得往糞坑裡墜?
給臉不要臉,何必再給臉。
何況此時的張二泉,已經是有幾十名職工的老闆!
王玲拖著沉重的腿,看了張二泉一眼,沒有出聲,挪蹭著進到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
她太累了,累的連呼吸都感到費勁,衣服沒脫就沉沉睡去。
這晚,連孩子們放學回到家,她不知道。張二泉外出喝酒,酩酊大醉何時歸來,她也不知道。
日子就這樣平淡如水,又十分壓抑的進行著。
跟張二泉說什麼?能說嗎?從哪裡說?何況,王玲根本就沒有想說的心情。
王玲清楚,情殤的原因都怪自己,誰叫自己不守婦道。在中國這個有五千多年文明的古國裡,自己的行為,大多數人會吐著唾沫說:娼婦!
年關漸近,家裡沒有一點喜慶。
再次面臨情變,一向憨厚的張二泉,現在見她就夠,王玲和他也是無話可說。
原本一對親親蜜蜜的神仙眷屬,如今誤會日深。只是可憐了兩個孩子,回到家見父母之間幾乎無話,就無話找話說,想辦法逗父母高興。
這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