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的粘結性,沒熟人還真沒地方拉。當時這東西一平車能記五十多個工分!
柳玉蓮性格一點都沒改,說話還是那樣火辣辣的,臉上不帶笑的時候不多,待人熱情又熱心。都是十七歲的大閨女啦,一高興還是小時那樣,銀鈴樣的笑聲一串串的,很是誘人。
卸完車,她拉著白刃一臉灰都沒洗的跑到了莊西。
莊西是生產隊的打麥場,麥穰垛邊有幾間貶窄的看場屋子。
佟有財!佟有財!你還不出來,幹什麼去了?她兩隻大眼睛嘰裡咕嚕轉著,扯著嗓子衝一間打麥場邊的屋子喊。
白刃突然明白了:哦,原來,地主小婆和她兒子搬到這裡住了。
沒過多久,也就是幾十塊銀洋的價,秀芝光明堂皇的成了佟清禮的二老婆。
秀芝恨嗎?剛開始的確是恨。日子過得好好的,轉眼變得稀巴爛,只要不是個憨子,誰都能猜出來佟清河死在誰手裡。
男人是擀麵杖,女人是和好的面。納為二房的當晚,佟清河醉是醉了,在床上煞是好手段,長槍大馬的把秀芝幾次挑上雲端。
這可不是皇姑墓邊,那次秀芝嚇得渾身抽筋,閉著的雙眼被陽光映的一片血紅,流出的淚水嗆得她喘不過氣,撕裂的疼痛讓她幾次昏迷。那時,男女之事對她而言是進地獄。
被佟清禮收納為小老婆的第二天清早,經過一夜的魚水之歡。在向佟清禮和大老婆叩頭請安的時候,秀芝看人雖然還有些羞澀,看去佟清禮的眼神已是滿滿的溫柔。
雖然在地方上是一霸,能稱的上一霸,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他待人仗義、豪爽,錢來得不明不白,花起來也去的如流水。外邊的朋友相處,不要說了,那是過命的交情。百日夫妻一做,鳳鸞交鳴不說,待知道秀芝懷了孩子,寵愛更是增了十分。
讓秀芝透骨愛的,佟清禮親自去邳縣,尋找過她的爹孃,說是接過來一起享福。可惜的是,秀芝父母的墳上的草都半人多高了,妹妹更不知流落到了哪裡。
就為這,秀芝幾番淚灑枕蓆。既有對親人的懷念,更多的是對佟清禮的感激。世事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也正是這番感激,讓她接受了佟清禮臨終所託,千難萬難沒有改嫁,守著佟清禮唯一的骨血,在淚水和黃連浸泡下,連螻蟻都不如的過了一生。
七零年吧,白刃在校學工、學農、學軍,忙的都不知自己姓什麼了。這天學工下井(去煤礦掘進頭、採煤面)結束,剛想在家好好的歇幾天。母親卻叫他去給外姥爺送點好吃的去。這時的礦區生活極為叫人羨慕,酒肉油糧豆製品,雖說憑票供應,物質生活別說是農村,就連市區的各行各業都羨慕。
外姥爺家沒大變化,一如既往的髒亂差。
老天像是床尿溼的褥子,軟不啦塌的直壓在屋脊上。
鍋屋裡的煙打著滾不願出去。從門上坎擠出去的幾縷煙,也很快又墜在地上,老母豬覓食似的在土地上打滾。
下傍晚我帶你去玩。
在村裡閒轉時碰到了柳玉蓮。
有財!有財!你還不出來,幹什麼去了?
才到莊西生產隊的打麥場邊,柳玉蓮兩隻鳳眼婆娑著,扯著嗓子衝一間場屋喊。
一個眉清目秀的大小夥子推門走出來,羞羞瑟瑟的小聲問:你有事?雖說是粗布舊衣,倒也標緻的像根白臘杆。女大十八變,男的二十變也有哈。
佟有財的娘也跟了出來,幾年沒見腰都彎了,臉上明顯帶著討好的笑。
柳玉蓮斜了她一眼。佟有財,走!該排練去啦。
佟有財笑笑,小狗一樣聽話的跟在後邊。
你怎麼不說話?
佟有財歪著頭看著柳玉蓮笑,我才學會一首一首笛子獨奏曲《揚鞭催馬運糧忙》,想吹給你先聽聽。
柳玉蓮以她慣有的嬌嗔,嗤嗤笑的彎了:還什麼羞?又不是大閨女,吹就吹唄!
佟有財從懷裡掏出根竹笛,用腮壓壓笛膜,伸出舌頭舔舔笛孔,按音階試了下,邊穿雲裂石的吹起來。他吹的的確不孬,幾十年過去了,那連小鳥都聽得如痴如醉的笛聲還在白刃夢裡縈繞。
不過,這天叫白刃不愉快的是柳玉蓮看佟有財的眼神。
兩人的眼睛不往一起碰吧,都偷偷的往一起湊,湊到一起吧,又像受驚的兔子馬上逃開。從他們見了面,白刃就覺得柳玉蓮遠了。她可從來沒這樣看過自己…
嗷,高粱棵! 白刃還有印象。小時候,跟娘回姥孃家,高粱棵無邊無際的,間雜條路,羊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