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李虎因為多做西北的生意,禿子跟著月亮走沾光,也掙了不少的錢。掰開食指算算也有五十來萬元的資產,這和當時那些憑藉土地經濟和國有資產私有化,一夜暴富的人不同,李虎的財產是從牙縫裡一文一文積攢起來的。這和那些大多不乾不淨的第一桶金不一樣,他掙得錢每一個毛孔裡沒有血腥味,就是有,也是李虎和曉雲的。
到了中午,天上的雲愈發低垂的厲害。暴風雪說來就來,塵土先是被揚起,沙啦啦拍打著房屋門窗,屋頂顫抖、搖晃。緊接著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猶如鵝毛紛紛揚揚。落在房頂上,平地上,莽原上,公路上的汽車也穿上了臃腫的白袍。
李虎悶頭耷腦的走進一家處於鎮子旁邊的小酒館。
這是鄂爾多斯煤田開發後爆發的小鎮,在過去的地圖上,就是用放大萬倍的地圖都難以發現,沙漠之中的小鎮。
現在不同了,中東有個科威特,中國有個鄂爾多斯,這裡的錢多的是用斤稱,人們懶得一張張數。
這麼富庶的地方,李虎的生意不可能不做到這裡,蒼蠅聞到了血腥嘛!儘管李虎不贊成世界萬物唯錢為大,但沒有錢就沒有話語權,更在叢林法則的運用下,沒有生存權。他的生意也做到了這裡,而且是兩頭翹,從彭州拉來些農副產品、礦山機械,在這邊賣出,回去時拉些礦業產品賣到彭州,兩邊獲利。過去,他已經做了多次這樣的買賣,輕車熟路,自以為不會失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這次他從彭州帶來的都是些價值較高的,礦山和工程機械。按過去的老規矩,都是款到發貨。這幾年由於煤炭經濟趨冷,生意雖然油水不少,大買方的付款不再像原先順溜。
發貨前,李虎猶豫過,中國當時的法制和市場管理還不健全。做生意的訣竅就在於四個字:款到發貨或者的貨到付款。檎杆子打狼兩頭害怕,甲乙雙方都不放心:合同白紙黑字!白紙黑字又有屁用!貨到地頭死,就是贏了官司,錢也都打了水漂。不少對雙方都有利的生意,往往在錢款、商品誰在先的問題是夭折。
這時做生意全憑誠信,靠感覺得到的實力、忠厚,才能進行。
李虎常在江邊走,自有防水經。他這次做的足可以傾家蕩產或一夜資產翻倍的生意,是有人擔保的,擔保人就是他以前,經常生意往來的老熟人牛天寶。
裝置運到小鎮,李虎馬上去找他的擔保人。擔保人牛天寶因事外出,留下話,讓他先交付貨物,自辦錢款事項。如有什麼困難,他會來解決。
對生意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這邊的生意結束,那邊的生意就開始,進行新的賺錢迴圈。
俗語講:釣上來的都是好吃食的魚,落入陷坑的大多是好吃大意的獸。
李虎想好事,大意了。
貨物交付驗收的很順利,可他到機械裝置經營公司去接賬款的時候,對方讓他看了憑據,錢款在貨物沒到之前,已經被擔保人牛天寶代領去百分之九十五,現在賬上只有百分之五的質量維修保證金。
大吃一驚的李虎慌忙找到擔保人牛天寶家裡,只見他家裡門大開,整個家裡就像被洪水沖洗過屋裡空空蕩蕩,連一條值錢的毛都沒有。他的妻子兒女不見了蹤影,只有白髮蒼蒼的老孃在門口的石坎上抹淚。
李虎就像一盆冷水劈頭蓋臉潑了過來,不由得牙關打顫手冰涼。
他想找個人問個究竟,老太太喁喁磨磨,說三不搭四的,沒有指望。
只好問問近鄰,看到李虎靠近身邊,鄰居們像見到瘟神,紛紛躲開。就是堵住一兩個,好煙給點上,也是瞻前顧後的,四六不上線,怎麼引導,就是不往正事上談。
費了幾天的勁,花費不少的錢,知情人才告訴李虎。李虎要找的那個人,因為私人集資放貸,富貴過一時,現在資金鍊斷了,他已經卷款攜家外逃。
李虎只拿到這批裝置的百分之五預定金,十來年掙來的錢都成了小孩子吹的泡泡。
一時間,李虎連死的心都有。真是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李虎恨極了:這個牛天寶,天大五雷轟的!
幾天的鬱悶,李虎兩眼佈滿血絲,鬍子拉碴的,人憔悴的脫了形。眼見得,口袋裡的錢越來越少,連回家的路費都不夠了。
早上醒來想破腦袋,也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磨嘰到過了中午,肚子餓的實在不行。強掙著起來,洗了把臉,有一腳沒一腳的,有氣無力的沿鎮裡的小路走著。想找家小酒館墊墊肚子,大酒店是去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