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扔在立文的腳下:你沒有姐妹?你沒有父母?我進這村前怎麼給你們講的:誰得罪了老百姓,眼犯法剜眼,手犯法剁手。今天你那玩意犯法要麼割去,要麼你去死!
立文嘴動了動,沒說什麼,眼環視了一下屋裡的人,緩緩的跪了下來,衝劉大叔磕了個頭,拾起匕首就往脖子上抹去!
隊長,不怪他,我自願的!
隨著一個女孩子的慘嚎,秀琴撲了進來。她披頭散髮,滾得一身都是泥。
,!
她抽抽答答的說清了原委。晚上回去的太晚,爹看她滾得一身泥,一審二問的,怕捱打,說成是立文強……實際上是自願的。聽說要處死立文,她寧願替他去死……
屋裡的人一下愣住了,看著地下的這一對俊男秀女不知說什麼。
凌昊義清了清嗓子,想問劉大叔怎麼辦。一抬頭才發覺劉大叔不知什麼時候走了。
熊振山湊了上去:隊長,立文有文化,你不是一直想重用他嗎,今天是不是先把他關禁閉,明天再說怎麼處罰他?
夜深了,村子裡靜了下來。芳芳娘屋裡的燈也暗了。
小牛兒也想去睡,可芳芳娘屋裡的軟聲細語直往他耳朵裡灌。
芳芳娘說:立文和秀琴少男少女的,出這樣的事不怪。
凌昊義略有點喑啞的說:怪是不怪,只是怕壞了我的名聲。
你呀,只許當官的放火,不許老百姓點燈……
芳芳娘嬌嗔的說完,兩人都吃吃笑了起來。
……我說真的,你確實該轉移了,外邊不知你駐姜圩的不多。
芳芳媽細聲慢雨的說。這一片孩子們都稱呼娘,就是芳芳家和別人不一樣。不過,喊媽是在家裡的事,在外邊鄉親們任然按照老習慣,稱她為:芳芳娘!
凌昊義低沉的說:我就是捨不得離開你。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看你……
小牛兒搖了搖頭,抓了件衣服矇住了頭。
“勤務兵,勤務兵,倒尿打水帶點燈”。
無論昨天睡得多晚。天一明小牛兒準得醒。這是他幹了半年勤務兵練出來的。
昨兒個隊長睡得晚,今個也起不早,可小牛兒不想再睡。
雖說已經是陽曆五月的天,不老河邊溼氣重,霧氣漫天,一大早還有寒意。他穿上衣服,想去練練熊四師伯,教給他的一些殺手招數。自從到了游擊隊,熊振山自然成了他的師父。至於燕青錘那樣的套路,只是為了練練手眼身法步,時間寬裕了,才用來活絡身子的。
門才推開,村東頭“啪啪”兩聲槍響傳了過來。
緊接著,村東像過年放炮似的,槍聲響成一片。
凌昊義也沒顧得上穿好衣服,光著上身,手提著褲腰,就一個箭步躥了出來。
他站在院裡側耳聽了聽,把盒子槍往腰上一別,手略按按牆,從那裡就上了屋頂,手搭涼棚望了起來。
村東的槍聲越響越烈。三八大蓋的嘎咕嘎咕的聲音特別刺耳,歪把子機槍不分點的響著,中間還雜著吭吭的擲彈筒炮彈的爆炸聲。
凌昊義跳下房來,順手接過芳芳娘遞過來的上衣,看也不看聚到院子裡的人,臉色陰沉的轉了兩圈,陰沉的面對著他的小隊長們:情況不好,除東面明顯有日本人外,南北西三面都有日本人的膏藥旗,看樣子是叫圍住了。
他掃了部下一眼:大家成天海吹牛皮,有沒有種就看今天啦。一小隊作為預備隊,二小隊莊東邊,三小隊莊南邊,四小隊莊西,五小隊莊南。另外三、四、五小隊各抽一個班配給一小隊。誰放進日本人,誰提頭來見我。我的位置在莊東,有事隨時報告!
小牛兒這個勤務兵是亦兵亦民的角兒,連條槍也沒有。看龍志安向莊東去,剛想跟上,龍志安揮手將他留下來。
其他三面不時響一兩聲槍,莊東的槍聲壓根就沒斷,象漲潮似的一陣緊過一陣,有幾顆子彈噗噗的射進門口的大柳樹上。
清早起來,芳芳只在那發呆,連每天起床後第一件大事洗臉也忘了。
芳芳娘則格外平靜。她下穿黑綢褲子,上穿白綢的單褂,白白淨淨的臉上波瀾不驚。
約莫剛過前晌,莊東的槍聲緩了下來,時不時的有一兩聲零碎的槍響攪著寂靜。
凌昊義滿身塵土的闖進屋,咕咚咕咚喝了一氣涼茶,把碗往桌上一扔,他手下的五個小隊長就到了。他揮手示意大家坐下,清了下嗓子:日本人好大一會沒進攻了!不攻又不撤可不是好事,諸位要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