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來路之一。最近他安排的前押司病故,為了能繼續把控興化的財源,思來想去,哈里哈失選中了黎知禮!
透過幾年來的觀察,這個人辦事穩當,對主子忠誠,一肚子的墨水。黎知禮對他來說,是養熟的小家鵲,他是放心的。
一旦掙開金籠飛玉鳳,那是頓開金鎖走蛟龍,雖然還是奴隸的身份,畢竟可以自由飛翔藍天裡。
為怕別生變故,黎知禮辦好手續立即全家走人。
一路上曉行夜宿,很是辛苦。因為是個小小的官職,準確的說是個小吏。幾年來積攢的銀兩有限,此次遠行,也只是租賃了兩輛驢子拉的車。一輛坐著孃兒三個,另一輛則是拉著有限的行李傢俱,黎知禮累了偶爾上來坐坐。
逶迤南行,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蘇魯邊界,眼看著面前橫亙的東西走向大山,在三岔路口山頭集,趕車的拿不定主意了,轉臉和黎知禮商議,走那條路好。
黎知禮問去南方的兩條路,各有什麼利弊。
趕車的說:向西走兩山口往南走,是條官道,只是路程遠了不少。向前直走,路是近了,可是山高坡陡道路狹窄。要是往年的山洪過大,羊腸小道上亂石塞路填溝,走起來很是辛苦 。只是這條小路風景甚好,山清水秀,是你們在北方生活的人難以見到的哩。
黎知禮抬頭看看,去往兩山口的上空,黃塵上揚,連雲彩都有些灰眉耷眼的。直行的小路上空則是雲輕霧淡,瑞靄嫋嫋,看去很是心裡爽快。
轉身和錢玉梅商量了一下。
活該這兩對夫妻,苦盡甘來,愛心感動上天 。
錢玉梅這幾天,近家情更怯,神思恍惚,膩煩喧囂,偏愛平靜:相公,我看還是走小路為好,遊山玩景的。就是野宿也比住客店好,人聲嘈嘈雜雜,大呼小叫的讓人心裡平添煩惱。再說,走官道還不知遇到誰,別另生事端!
夫人說的甚合我意!黎知禮說完,囑咐趕車的沿小路走了下去。
游水復看水,看花又看花,春風江上路,不覺到君家。
這本是江南才子,春遊愉快的描寫,現在黎知禮和錢玉梅 倒也有了同樣的遊興。
驢車緩緩穿過一線天般的兩山相對的狹縫,在陡峭壁壘的壓迫下,走了十餘里路,眼界漸漸寬闊。
只見滿山蔥蘢,溪水潺潺,鳥鳴花香,別有一番風味。這裡的松樹,高大聳立,層層疊疊密密麻麻,擠壓的林間灌木倒是稀疏起來。走近看去,這裡的松樹,原來是北方常見的側柏,柏樹間多是臥牛石,生命力強大的驚人。
目光離開松林,放開眼看去,杏花已是敗落,芳菲隨風飄散。偏偏那桃花正在盛開之時,紅灼灼耀人眼目,甚是可愛。
只是那桃花沒法和松林競爭,多是生在山坡山腳,在路上看去彷彿觸手可及。
兩個孩子哪裡見過這樣的美景,看得痴呆了,千求萬祈嚷著要去桃林看看。
這兩口子本來就動了遊興,孩子們再一要求,四口人便歡呼雀躍著向桃林奔去。
那桃花正在盛開的季節,枝條上重重疊疊都是花蕾花苞。盛開的桃花猶如滿面紅潤羞澀的少婦,沒開的花蕾也已經鼓嘴,就像沒掙到第一的幼女,在撒嬌使性。
雖說山桃密密麻麻。可是靠近山溪的桃樹分外繁茂,密密匝匝,蜂飛蝶舞。山溪澄澈見底,讓人見了忍不住濯手濯腳,想捧起來喝一口。
不知不覺,沿著山溪上行,已是走遠,回頭再看自家的車輛,螞蟻般大小。
上山容易下山難,偏偏倦鳥歸林,日薄西山。回去已然是來不及了,黎知禮兩口子心裡後悔,卻不想說出壞了一天的遊興。兩人商量了一下,當年寒冬臘月的黑夜,蒙元的鐵騎衝殺都熬過來了,今日四口困守山坡一夜又有什麼。
兩口子正在思忖,孩子們歡呼起來,指著不遠處的一縷炊煙,拍著巴掌笑 :好了!好了!前邊有人家。
等到黎知禮四口子趕到炊煙升起處,天已經開始抹黑。
走進點著松明的石砌房屋,只見一家四口正在圍著粗糙的樹棍綁縛的方桌吃飯。
猛然間,見到私人進來,不由大吃一驚。待到看清來者四人和自己家裡相似,大人長得很是面善,聞名道便熱情的招呼來客進屋。
要知道,兩對夫婦已經背井離鄉八年多,彼此容貌從青年到中年,加之心事重重,為生計終日奔波,早已不是當初翩翩佳公子的樣貌,雖然眼熟,倒也一時不敢相認。
雙方一交談,鄉音時不時露出,這讓兩家四個大人好生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