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下來,卻欠下一大筆債。
家裡沒有了生活支柱,又為了還債。千道理萬道理,錢是硬道理。千理想萬理想,活下去才是理想。我在母親的漣漣淚水下,休了學,嫁了人。
我現在的植物人丈夫,是我從小一起捏泥人的發小,人很不錯。誰知他是老天派來向我討債的。
結婚當天,出門送客時,也許是喝多了酒,連腳踏車帶人被汽車軋了。結婚的第一天起,我就成了活寡婦。
怎麼辦?再苦再難,日子還得過,路也得往前走。家裡實在無法謀生,我…我這才到了……
聽到田果的過去,孔慶新驚呆了,人真的還有這樣命苦的!
他緊緊攬住田果的雙肩,使勁的往懷裡摟,喃喃的:以後就好了。我不會讓你再受苦。
平復了好一陣,田果掙扎著坐起來,盯著孔慶新欲說還羞,躊躇了會,還是蚊蠅般吶吶的:我…我…現在還是女兒身。我要為你生孩子,生一個、兩個、三個,直到你不想再生。
孔慶新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久久的吻著,倆人不再說話,靜享著微風徐徐的兩人世界。
儘管田果堅持,婚禮不要太奢侈,留錢為以後創業用。徐根娣哪雖然同意,還是堅持人家小孩有的,我家慶新也不能少。
錄影呵,捅噴花雨,長虹、綵帶、五顏六色的氣球,一樣沒少。在婚慶儀式上,可笑的是新人好友致詞。李、孟、孫三個好友,故意裝作愁眉苦臉的:這下糟糕,王老五的隊伍又少了一員。既然,孔慶新小子先食言,我們也都快找個去結婚,報復報復這混小子。只是嫂子這樣愛笑,陽光的女孩哪裡去找?
聽得徐根娣、孔慶新哈哈大笑。杜田果更是笑彎了腰,她那招牌似的忒陽光的笑更是燦爛。
婚後沒多久,蘇魯大酒樓就開業了。也不過三年的光景,連鎖店開了好幾家。
孔慶新實踐了自己的諾言,每隔兩週,必定和田果一起去康養院,探望田果曾經的丈夫。
徐根娣心願得償,每天抱著咿呀學語的小孫子,盡享天倫之樂。只是,她有些貪心,催促著想要第二個小孫孫。
田果暫時沒有再生孩子的打算。現在生活好了,自己已經有了可以支配的資本,老家黃泥套的畫面總是在她腦際播放。那裡還很貧窮,經濟不發達,據母親的來信得知,村裡的青壯年大部分外出打工,村子已經空心。本來還算熱鬧的山村,現在連雞鳴狗叫聲也稀少了。不少人家的庭院裡,已經被參天的大樹覆蓋,拉拉秧和葛藤封鎖著院門。不!院門已經頹敗,不要人推,凜冽的山風一吹就搖搖欲墜。
那可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啊。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想到家鄉的窘迫狀況,田果心裡就隱隱作痛,夜夜夢迴家鄉。
孔慶新大概看出了她的心事,在田果每夜翻身打滾,難以安眠的時候。他規勸:現在人們都是各掃門前雪,哪問他人瓦上的霜!你能頂住競爭,在行業裡良性發展就很不容易了。按你們那裡的話說,自己的牛都沒放好,還逮什麼蠓蟲放?再說孩子還小,姆媽還老有想法,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守著主店,辦好樣板,委託分店聯營的模式比較好。
見勸了幾次,田果也不言語就是好自己發呆,兩人就漸漸起了小矛盾。有時見田果笑容少了,孔慶新就嘰咕著:你這人就是脾氣犟,認準的事,不撞南山不知回頭。索性自己別過臉去,帶著氣自己矇頭睡。
婆婆的反應更加激烈,一聽田果想回老家辦連鎖店,臉都變了色:哎呀呀,不得了。你這一去,我的小孫孫怎麼辦?再說你們老家,管理上要人才沒人才,要館舍沒館舍。荒山野嶺的,一切都得從頭來,還不得把你拴在那裡。啊咦喂,這可怎麼得了?
面對婆婆的面紅耳赤,田果依然是甜甜的笑著,任憑烏雲起,陽光總會把它消融。田果從婆婆懷裡接過孩子,在懷裡一慫一慫的逗孩子嘻嘻哈哈的笑,一邊很陽光的對婆婆:姆媽不要急嘛?當年老人家不就說過,一張白紙容易畫最新最美的畫。我們現在不趁著年輕乾點事業,等到老了,後悔都來不及……婆婆沒有動了田果的決心。只是婆媳的矛盾有些上升,看田果的眼睛不再那樣溫柔,隱隱的射出些慍怒。
公公這個人倒好,按家裡的老規矩,他是對什麼事都不大過問,撒手掌櫃的當習慣了。每當家裡氣氛有些緊張的時候,他總是和和稀泥,打打馬虎眼。不少次,一邊衝著田果擠眼睛,一邊嘻嘻哈哈的責備: 田果啊,你這是放著高樓大廈你不住,偏偏要搬進趴趴棚子裡,要很辛苦的呦。在一邊,小罵大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