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靈車嗎?要是動靜大了,家裡人肯定知道,也鐵定的不同意,不如自己簡簡單單的去遷墳。
最後任惠然還是找到了方法:自己把骨骸坐公交車帶回來!他也想到,公交車肯定不允許帶遺骸。於是絞盡腦汁後,他準備了綢緞袋、塑膠布,又買了個不錯的帶輪旅行箱。
任惠然想的是:自己不說,誰知道旅行箱裡裝的什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自己就把奶奶的墳遷了。
想到這裡,任惠然難得臉上陽光起來,頭天晚上他還很有成就感的喝了幾杯。從參加工作,為了打發孤獨和不愉快,任惠然就有了好酒的習慣。
第二天一大早,任惠然到了漣泉區。原先居住的工人家屬宿舍,幾公里方圓的地方,已經夷為平地。開發商的挖機在空蕩蕩的開闊地,有一下沒一下,懶洋洋的揮動著機械臂。
看樣子,只是圈地,樓房起來還不知什麼時候!
任惠然想著,辨認著山上的路。不到一年的功夫,這裡已經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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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沒走多遠,任惠然就遇到一群帶著銑鎬背箕的民工。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就在任惠然,頭疼的和掙巧錢的民工談價格的時候。旁邊一位頭髮花白的漢子,笑笑的捱到跟前:任大哥,不認識了!我是李老五啊!那年你在市場幫過忙的?
任惠然定睛看看這個粗壯敦實的漢子,額上的皺紋平坦了:老五弟嗎?有幾個年頭沒見面了。
這是任惠然當年偶然認識的漢子。當時,任惠然在買豬肉,旁邊的肉攤爆發了吵鬧喊叫。賣肉的臉都紫了,用剔骨尖刀指著另一個咆哮的漢子。原來一個說錢不夠,另一個說少稱,眼見得就可能血濺五步。任惠然掏出五元錢,放在肉攤上,才平息了雙方的情緒。從那,李老五就和任惠然認識,見面說話很是熱乎。
知道任惠然的意思,李老五揮揮手。熟人好辦事,領著幾個人到了山坡。
每年任惠然都會來這裡祭祀,雖然荒草連天,荊棘遍地,還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奶奶的墳。
任惠然扔了幾包煙,讓聘來的民工吸菸休息。自己恭恭敬敬的擺好祭品,點上高香,燒了幾把黃草紙,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頭。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奶奶慈祥的模樣彷彿還在眼前。
任惠然兩眼溼潤,心裡慘然想:人生恍如一場夢,一會兒就過去了。自己這把年齡,以後也不知埋在那塊田地……
想法很複雜,過程很簡單。過了大中午,墳已經挖開。應奶奶的要求,當時父親冒著風險,沒有火化,託人辦了假手續,就把老人家埋在了這個荒僻的地方。
任惠然跪在墓坑沿,小心翼翼的把頭骨、股骨、脊骨,用小刷子儘可能的清理乾淨,輕輕的放在一個結實的布袋裡。
任惠然做的很仔細,連能看到的毛髮,指甲都檢了起來。
用綢緞布包盛著奶奶的骸骨,再用塑膠布里三層外三層,寶貝樣的包裹好,放進旅行箱。
下山後,任惠然掏出沓錢遞給李老五。老五嘴裡說:哪裡要這麼多錢!
他隨便抽了一張,給那幾個幫忙的人,他自己是分文不要。
任惠然心裡哪過得去,大中午,肚子又是嘰嘰咕咕的,便硬拉著李老五進了路邊的小酒館。老熟人相見,再次相會不知在何年,任惠然、李老五酒都喝得有些高。
日掛西山頭,皇彤煒夾著葉臻臻送他的條煙,晃晃悠悠迷迷糊糊,到了公交車站。
這是夾雜在漣泉區和市中心的車站。興旺的時候,雖然車水馬龍,上公交車沒點力氣是很難擠上去。如今,當年的國有企業已經不復存在。空曠的四野,公交站的牌子旁邊的樹枝上,有幾隻烏鴉,在無精打采的眯眼打盹。
皇彤煒又累又乏,酒意上湧。上了公交大巴車看看,諾大的車廂空曠曠的,稀稀拉拉坐著幾個磕頭打盹的人。
皇彤煒心放進肚裡,看到一個吁吁打鼾的男子後邊的座位,空間較大,太陽還曬不到。很讓皇彤煒奇怪的是:這男子穿著很是考究,不知為啥,皮鞋沾滿黃泥。
現在的風氣是個人顧各人,關我什麼事?
皇彤煒想著、踉蹌著,緊蹌兩步,扶著椅背滑落著坐下。開始還不時望望車外的風景,隨著發動機有節奏的轟鳴,上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皇彤煒一再告誡自己,不能睡…別坐過站…還是迷迷瞪瞪了。
俊偉醫院到了!
公交大巴自動報站的廣播,驚得皇彤煒一哆嗦,趕快起身下車。無意之間一瞄,前邊的座位下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