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咱們不能白度啊,先放我進去圓房,共享魚水之樂。三天之內,我必說個驚天動地的大謊。不要蘇東坡哥哥提醒,保證考個滿分。要是做不到,絕不侃空,我願夜夜跪搓板。
那盧曉玲不過是想和新婚丈夫開個玩笑,哪裡當真要蘇小妹三難新郎?笑盈盈的開啟門,笑擁夫君而入。當夜,小夫妻共敘魚水之歡,十分春風得意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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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歡愉,甚是相得。清早起來拜見公婆和親友,喜氣洋洋,其樂融融。盧曉玲早已把昨晚的戲謔忘在了腦後。
酈大化沒忘,他一直在籌謀著一個謊話、玩笑,讓老婆終生不忘的大謊。要讓她知道,鉗工的鏨子是好鋼淬過火的;黃蜂的尾上針,是可以蜇傷人的。
第二天,新婚燕爾的盧曉玲,心裡的糖塊還沒融化完,早飯後就見丈夫心不在焉的耷拉著頭,愁眉苦臉的出去了。吃中午飯的時候,酈大化遲遲沒有歸來。弄得盧曉玲茶不思飯不想的,東瞅瞅西霎霎,魂不守舍,心裡埋怨說:大化沒說有什麼事呵,咱們這是度蜜月呀。說好的朝夕相伴,好好的品嚐蜜月的機會啊,怎麼出去就不見個影?
盧曉玲是那種特容易滿足,持家過日子的女人。雖然沒指望把男人拴在自己的褲腰帶上,新婚蜜月的時光,她可是分分鐘鍾,都想把自己甜蜜帶笑的目光融化在丈夫身上。
盧曉玲中午飯都沒吃,斜倚在門框上極目眺望,數過燕子,查蜻蜓。最後無聊至極,連花叢裡飛過的小蠓蟲也一隻只的去分辨公母。
望斷秋水,真的是望的眼脹眶酸,就差見風流淚了。
日斜西山的時候,酈大化終於佝僂著腰,沿著蜿蜒的山路踽踽而來。
你可回來了!
盧曉玲歡呼著小跑迎上前去。
酈大化臉如死灰,低眉耷眼,兩隻腳像踩在泥漿地裡,費力的挪蹭著前行。對盧曉玲的笑臉相迎,視若不見,彷彿被巨大的悲傷籠罩。
你怎麼啦?
盧曉玲驚慌的連聲追問。只見酈大化擦眼拭淚的,忙上去攙住他的胳膊,半抬半架的弄到家門口。酈大化擺擺手,示意她,自己要坐下。沒等盧曉玲搬來板凳,酈大化就一腚拍在門檻上。他兩手捂住臉,頭夾在兩個膝蓋之間,雙肩聳動,竟抽抽搭搭的無語凝噎。
盧曉玲幾乎嚇麻了爪,想不明白,精明能幹的丈夫這是怎麼了?清早起來就見他心情不好,出去這大半天,回來半死不活的。
他有事,攤上大事了?
想到這裡盧曉玲慌張起來,半蹲下搖晃著丈夫的肩膀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說呀?兩口子有什麼不能說的?不論再大的事,我都幫你扛!
酈大化終於悶悶的開了口:說什麼呀?說了你又不信,肯定不會幫忙。
盧曉玲捧著丈夫的臉,半跪在酈大化屈起的膝蓋前,掏心窩子話說:夫妻本為一體,只要是為你,就是用我的命來換,我半個磕蹬都不打!你,說呀……
酈大化抬起淚眼,朦朦朧朧的看著盧曉玲嬌俏而又焦急的臉說道:我昨夜做了個夢,說我活不過三天。你想,我們才結婚兩天,感情如膠似漆的。我要死了,你可怎麼辦?我可不忍心讓你蜜月沒過完就守寡呀!
倆人的家住在深山窩裡,一些難以解釋的自然現象,讓這裡的村民比較迷信。狐狸精啊,黃大仙啊,蛇精呀,表現出來的一些行為,很叫村民們膜拜。
盧曉玲雖說這幾年在外邊打工,眼界大開,見多識廣,對鬼呀神呀的不大相信。回到家裡,面對雲罩霧繞,難以辧識全貌的黑魆魆的叢山,遮陽蔽日的森林,沒膝及腰的藤蔓野草,也是沒來由的心生敬畏。對深山窩裡不時發生的怪異現象,也就半信半疑起來。
老古語說:關心則亂!才新婚兩天的盧曉玲半跪在丈夫膝前,用袖子擦完丈夫臉上的淚,又去擦自己額頭上急出的汗,一迭連聲的問:那可怎麼辦?可有什麼禳禳災氣的辦法嗎?
酈大化慢吞吞的說:有倒是有!
我今天出去幹什麼?就是去白雲觀,找老道長求解法的。
酈大化幾乎是用鼻音,悽慘的說。
酈大化是出名的花花腸子,眼珠子一轉一個主意,上下嘴唇跑火車的人,沒有一句實話。他去什麼白雲觀?明明是找個樹涼影,舒舒服服的躺了半天,摩挲著肚皮想主意。
也是應了那句話:關心則亂!一向心細如髮的盧曉玲,此時豬油糊了心,哪裡還細細琢磨?
道長有破解的辦法嗎?你快說呀,真是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