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打營盤流水的官,千年的古剎過往的僧人。了悟和尚被烏拉喀利用地方的發音表意不同,把“罷”字偷換概念為“耙”,把個得法有道的高僧,牛拉耙齒,碎屍萬千段,肥沃了那片土地。
既然有需求,就不愁沒市場,黿頭嶺這塊絕佳的風水寶地,加上奇異的自然環境,精怪的傳說,了悟和尚死後若干年,信男信女再次重建了紅蓮寺。
再說紅蓮寺再次建成後,外形沒變,內涵卻是不一樣。在悟得方丈主持下,好生興旺。
朝拜的,許願的,修行和學藝的,倒也山門興旺。只是鼉頭嶺山頂平地狹小,大殿可在原處,禪房卻無法擴建。清修之所,不能放在大殿兩側的廂房,只能還在大殿的西下坡處。由於峭壁和水潭的限制,禪房沒有增加,僧眾只能是有限的幾人。
在四五個徒弟裡,悟得最偏愛的,是靜休、靜習兩個徒弟。特別是對靜習,悟得看他的眼光特別慈愛。溫順的樣子,活像個俗家的老父親。再就是靜休,他練功的時候,悟得特別嚴厲,幾個招式不對,不是腳踢就是拳打。所有的徒弟裡,靜休的武功最高,他常常深更半夜出了寺院,在林子裡的平地上練功。他的拳路剛猛沉穩,師兄弟們比武,都不是他的對手。溫柔的靜習,以打坐調息為主,走得是陰柔的路子。
他基本不跟師兄們交手,無人知道靜習的武功深淺。看他走路懨懨無力,品性溫順,都以為他是養生為主。他的武功很怪異,看起來白面書生一個。有人試他的功夫,一掌掃去總是擦邊,用拳擊去,呼吸之間差之毫釐。靜習的身體看起來柔軟若麵條粉絲,卻又像滑不溜手的泥鰍。
住處,靜習獨自一間,悟得安排靠近自己的禪房。其他的禪房都是合宿,外邊來人暫時不走,就是擠著住,悟得也允許不安排到靜習的屋裡。對禪房,靜習毫不珍惜,從來是一塵不染。大家都說靜習好像個大閨女,他從來不在光天化日之下洗澡。晚上獨自關門洗澡,影影綽綽,透過窗紙,朦朧的燈光映照,也能看到他胯下的陽具。大家都認為靜習有些怪異,他是個男人確信無疑。
這天,靜休和靜習和師父打個招呼,並膀下山。這兩人是同時進的寺院,同日落髮為僧。兩個人的關係又比其他人,更顯親密。這可能都是山東同鄉的緣故,師兄弟們沒有感覺不適。
倆人這次下山是去地河集市。方圓幾十裡,號稱一溜十八泉,也許是地勢低窪,地泉水缸般的泉水眼,咕嘟嘟翻著白花往上冒。這裡的泉水量大流急,湍流成河直接南奔匯入不老河。好水好地,這裡就形成了繁華的集市,雖然人煙沒有州府城裡密集,逢五逢十的集市,十里八鄉的人都往這裡趕。腳碰腳人挨人,熱鬧的程度不亞於城裡的年節盛會。
這時的臺兒莊戰役已經結束,國軍在徐州會戰吃了大虧,潰退突圍。日本人佔據了交通要道。和西北邊戰略資源的煤礦。這一帶的鄉村,日本人倒是沒有能力支援。明著是日本人的天下,實際上還是中國人當家,依舊著從前的場面。
靜休倆人在人群裡,擠著看著,適意的貨物攤前講價挑選。靜休很興奮,連說帶比劃,眉眼帶笑不時扭頭和靜習說話。靜習一如既往的沉靜,沒見張嘴,偶爾點下頭。
靜休肩上的搭絆已經裝滿,沉甸甸的垂掛在背後胸前。
靜習難得的張嘴:師兄,咱們東西都買完,回去吧。師父交代早去早回,免生事端。
靜休仰頭看看太陽沒到當頂:沒到晌午,你看那邊圍成一圈的人群?
靜習順著他手指望去,人群有拍手打掌,也有連聲叫好的。年輕人畢竟好奇心強,倆人偎上前看,原來是走江湖打把勢賣藝的。
還是穿著薄棉襖,猶覺寒冷的時光。場內的精壯漢子,光著上身,好一身精肉,緊繃繃,見不到一點贅肉。漢子兩個肩窩噼噼啪啪拍打的紫紅,走江湖的套話連串的蹦出: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光說不練,不是好漢……
一路大洪拳下來,站如松,蹲如鍾,臥如弓,動如風,步步抓泥,拳拳帶蹦。端的是一身好武功。在靜休這樣的高手看來,沒有十來年的更功夫,休想達到這種心身合一、身隨意動。自古以來,英雄惜英雄,靜休本想只看一眼,此時兩腳猶如釘釘。靜習扯了他幾把,沒有拉的動。靜休嗜武如癖,見高手心癢,不忍失之交臂,忍不住高聲喊起好!
練武的人中氣足,雖然人聲喧譁,漢子還是注意到了靜休,衝他雙手抱拳,示意感謝。
見到人群興趣高漲,漢子來了精神:剛才俺練了趟拳,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