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凜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長嘆一聲。
“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你,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行。”
後悔嗎?
周時驍問自己。
心裡似乎隱隱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可又被壓了回去。
他做事,從不後悔。
“回去吧,讓弟妹幫我好好安慰一下琳兒,告訴她,她的人生還很長,以後還會遇到珍惜她、愛護她的人。”
另一邊。
柳大姐帶著趙玉梅開了一間單人房,不到十平方的房間,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一扇小小的窗戶,這樣的房間是招待所最便宜的房子,住一晚也花不了多少錢。
“玉梅,你就安心住下。”
“明天白天媽就請假去租房子,你現在要不要洗漱,媽去幫你打水。”
趙玉梅搖搖頭,神情怏怏的,鼻腔裡充斥著淡淡的黴味,燻得她腦仁都跟著一跳一跳的,實在是沒想到光鮮亮麗的招待所竟然還有這麼破舊的房間。
雖說比她在鄉下住的地方好多了,可和周家比起來還是不行。
“媽,我不想住這裡。”
柳大姐吃了一驚:“為啥啊,這房子哪裡不好了,有床有桌還供應熱水,玉梅,咱們在鄉下也住不到這樣好的房子吧,你這孩子怎麼一來大城市就學會挑三揀四了呢。”
“我沒有。”
趙玉梅垂下眼睫,小聲道:“我只是怕花錢。”
“只是住一晚能花多少錢,對了,你剛才在周家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和陸琳兒對著幹,她是那個家的女主人,你對人家無禮,我夾在中間會很難做的。”
“什麼女主人,陸琳兒和周時驍結婚了嗎?”
“沒有啊。”
柳大姐愣了一下,看著女兒眼角眉梢湧動的鄙夷,半天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喊出聲:“玉梅,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我說得不對嗎?”
離開周家,趙玉梅不再偽裝,她無所謂地聳聳肩,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嘲諷。
“陸琳兒不就是看上週時驍的錢了嗎?以為憑著年輕漂亮的臉蛋就能傍上有錢人,一個靠著臉蛋上位的女人有什麼值得尊重的。”
她下一句想說的是,她都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可這話還未說出口臉上就捱了重重一耳光,柳大姐喘著粗氣,痛心疾首地看著印象中乖巧懂事的女兒。
“你瘋了嗎?”
“我沒瘋,媽,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你累死累活給人當保姆能掙幾個錢,人家陸琳兒這種女人隨便撒個嬌、躺床上張開大腿就能薅到大筆的錢”
話說到一半又是一耳光。
“啪”的一聲,格外響亮。
趙玉梅捂著臉,紅了眼。
“我說錯了嗎?我同桌小芬早就不上學了,她現在就在廣府打工,聽說跟了個有錢的男人,每個月都往家裡寄很多錢,你一年沒回家,人家都蓋新房了,媽,這個時代和以前不一樣了,只要豁得出去就能弄來錢。”
一番話說得柳大姐顫抖不停。
她失望地看著趙玉梅,道:“你也想像那個小芬一樣是吧,靠男人換錢,玉梅,你不是說過要考大學,要爭一口氣、要讓媽過上好日子嗎?”
“那是以前。”
趙玉梅笑了笑。
人都是會變的,一開始得知小芬傍大款的時候,她和村子裡的人一樣,很是看不起這個昔日同桌,靠出賣身體來換錢的女人,放在過去是要浸豬籠的,可漸漸地,隨著小芬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村裡人的態度也從唾棄轉變為羨慕。
她也很羨慕。
羨慕小芬光鮮亮麗的打扮、羨慕她的出手闊綽,尤其是聽著小芬描述的那些燈紅酒綠的生活,她更是充滿了嚮往。
小芬說讀書沒用。
“死讀書有什麼用,玉梅你能考上大學嗎?不是我說,咱們這十里八村就沒出過一個大學生,你呀,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有死讀書的功夫不如趁著年輕為自己早做打算。”
這個打算是什麼
小芬沒有明說,可她知道,無非就是靠著年輕的身體和臉蛋傍大款撈錢,趁著年輕能撈多少算多少,撈個幾年就收手找老實人接盤。
聽完趙玉梅的話,柳大姐震驚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好半晌才罵了一句:“老實人挖你家祖墳了嗎?趙玉梅,我告訴你,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想做出這種自甘下賤的事情,否則,我就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