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姐看出了陸琳兒眼底的疑惑。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是不是感覺我比實際年齡大蒼老許多,其實我才三十六歲,只是在鄉下日子過得艱難,沒日沒夜地操勞顯老罷了。”
“那你丈夫呢,他捨得讓你這麼辛苦?”
陸琳兒的聲音很溫和,聲線是自帶的暖意。
柳大姐搖了搖頭。
那樣的丈夫有和沒有也沒什麼區別。
她將自己在鄉下的日子大致說了一下,就像是所有鄉下女人一樣,天不亮就要張羅一大家子的早飯,吃過飯刷碗餵豬洗衣服,收拾完這一切就要下地幹農活。
“每天都是這樣。”
“沒日沒夜的幹活,人自然而然就垮了,不過自從來了城裡,我覺得自己好像長胖了一些,以前簡直瘦得像條竹竿,現在能過上這樣的日子,能找到你們這麼好的東家,以前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所以,她要將女兒接過來,掙脫那個泥潭。
“等我攢夠了錢就將女兒接來城裡上學,我女兒學習很努力的,她說她想上大學,讓替我爭光,讓我過好日子。”
“那你女兒成績一定很好了?”
陸琳兒隨口問了句。
柳大姐笑笑:“還行吧,但她很努力。”
“只要努力就不會差。”
陸琳兒想說努力不代表著成績就會好,不過她也沒說出來,否則就是純純地給人添堵了,聊了幾句後她正準備去看周時驍,門外突然有人大喊。
“柳紅,有你的信。”
柳大姐本名就叫柳紅,一聽有自己的信,眼睛一亮就往外走,嘴裡還唸叨著一定是自己女兒寄來的信,等她從郵遞員那裡一拿了信就拆開看起來。
信不長,只有寥寥數語。
“媽,爸又打我了,他說你再不寄錢回來就打死我我好疼,你什麼時候來接我”
看完信。
柳大姐強忍悲痛,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哽咽著向陸琳兒請假,說下午要去一趟郵局,錢錢錢,每次女兒來信,除了要錢就是要錢,那個家真的是爛透了。
再等等,再等等。
陸琳兒什麼都沒說,點頭同意了。
“要不你現在就去吧?午飯我來做。”
“不用了。”
柳大姐堅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她是個很淳樸的女人,可好女人往往得不到珍惜,生活的苦難磨平了她的稜角也激發了她的鬥志。
她一定要儘快將女兒從那個家拯救出來。
只是沒想到,此時此刻,她那個向來乖巧、從未出過遠門的女兒已經踏上了來廣府的火車。
陸琳兒從廚房出來。
她先去給浴室給周時驍添了一次熱水就退了出去,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本刑偵類書籍看起來,五分鐘後就看得昏昏入睡。
“這種書用來治失眠不說,一治一個不吱聲。”
自言自語的聲音剛落,浴室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她立即起身,快步走過去,推開門直接被裡面的景象驚呆了。
男人摔倒在地,渾身狼狽。
“不是,周時驍,你”
“泡完了就不能喊我一聲,非要逞能,現在好了,有沒有摔到哪裡?”
陸琳兒心裡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先去檢查了周時驍的雙腿,見面板只是因為藥汁的浸泡微微發紅,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異樣才心下一鬆。
隨後又去看他的屁股。
“屁股摔疼了沒有?”
周時驍神色懊惱,悶悶地說沒有。
剛才,他想試著自己從浴桶裡挪到輪椅上,每次藥浴過後都需要陸琳兒將他從浴桶裡拖出來,儘管他竭力減輕自己落在她身上的重量了,可她還是很吃力。
他心疼。
想替她減輕負擔。
誰知呵,他沉默地垂下眼,心裡是一陣陣的無奈。
之後。
周時驍就像是木偶娃娃一樣任憑陸琳兒擺佈。
陸琳兒將他扶到旁側的椅子上坐好,細心地為他擦去身上的水漬,做完這一切後,怕他受涼,還往他身上搭了塊厚浴巾,然後才拿了乾淨的衣服準備幫他穿。
見陸琳兒還要幫自己脫內褲,周時驍古井般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我自己來。”
“你先出去吧。”
看著周時驍眸底壓抑的苦楚,陸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