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漆璃!&rdo;雷亞諾見漆璃沒有鬆開手改變姿勢的意思,&ldo;你到底要擺這個姿勢到什麼時候,你不餓我餓。&rdo;漆璃不是不想去吃晚餐,而是……&ldo;我的手好像動不了了。&rdo;他的聲音響起在雷亞諾的怒吼之後,空曠偌大的劍術室盡是雷亞諾怒吼的回聲。漆璃的姿勢好像保持了太久,以至於現在處於僵化狀態,時間其實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雷亞諾盯著漆璃的雙手,正好漆璃轉過頭向他求助,眼裡沒寫,但是下意識他是在向雷亞諾求助。&ldo;說你是蠢蛋你就是蠢蛋,手不能動,剛才怎麼不開口。&rdo;漆璃當時其實很想說,可是難得雷亞諾說話不帶怒字,他就想聽多一會兒,聽著聽著,沒想到雷亞諾的話這麼多,於是到最後就麻木到忘記了。&ldo;我忘了。&rdo;雷亞諾抬起手就想拍打漆璃的蠢腦袋,但是漆璃那雙烏溜溜的大眼轉了下,他又收回手,轉而以輕柔的方式把漆璃手上的劍取下,放回自己的劍鞘內。漆璃則慢慢試著調整姿勢,腳一軟,砰的一聲跪在木製的地板上,麻木的雙手撐著雙膝。雷亞諾見漆璃跪在地上,連忙蹲下身,&ldo;你搞什麼,才一個多小時就腿軟,體質這麼差,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活下來的!&rdo;漆璃沒有接雷亞諾的話,沉默著,呼吸也變得比較重。雷亞諾自是發現他的不對勁,&ldo;站不起來?&rdo;&ldo;嗯,腿沒力。&rdo;而且膝蓋會痛,後面這句他沒說出來。雷亞諾低咒,&ldo;沒用的傢伙。&rdo;接著便在漆璃的驚呼聲出來前打橫抱起這個沒用的傢伙,漆璃也沒有驚呼聲,只是眼裡出現難得的驚訝。&ldo;我可以自己走路的。&rdo;&ldo;你確定?&rdo;雷亞諾作勢鬆手放下漆璃,但後者連忙摟緊前者的脖子。&ldo;不確定。&rdo;聲音也比之前大了不少,果然是不會說謊,只會誠實的傢伙,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笨的人了。感覺到漆璃的變化,雷亞諾嘴角邊勾起一抹笑,&ldo;真是蠢蛋!&rdo;於是,在這樣怪異的氣氛下,雷亞諾抱著蠢蛋漆璃向餐廳走去,徒步,沒有馬,沒有馬車,也沒有喚出逆龍。快到餐廳的時候漆璃咬了咬唇才輕聲道:&ldo;我是舊疾,小時候一直都這樣,站久了不動,腳就會自動僵硬麻木,死去的父親說是剛出生時營養不良造成的。&rdo;低頭望了眼懷中的沒有什麼彆扭模樣的漆璃後,雷亞諾想起結婚那晚,他的雙膝上的傷痕。&ldo;知道了。&rdo;蠢蛋漆璃說死去的父親的時候,語調該死的平淡,他不會傷心嗎?不知道是什麼酸東西涌進了雷亞諾的心裡。或者是因為他一直過著沒有親人的生活。 失眠解決晚餐後,漆璃雙腿也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再沒有其他不適的感覺。在夏普熾熱的注視以及努力下,也讓漆璃洗了個香噴噴的澡。漆璃坐在客廳前的池邊,享受著晚風的吹襲,夏普拿著乾毛巾給只著一件短袖薄衫的漆璃拭著烏黑的長髮。&ldo;漆璃少爺的頭髮真漂亮。&rdo;夏普是由衷的讚美,&ldo;從來不知道原來大家所不喜歡的黑髮可以這麼柔順輕細。&rdo;漆璃坐在小石凳上,任由夏普給他擦拭頭髮,他也不會打理自己這頭長髮,以前總是隨隨便便把它們束起塞進帽子裡面。現在在城堡內,雷亞諾可是明確規定不許他帶帽子,所以他可不能以亂七八糟的形象出現在僕人面前。水池邊養著金魚,現在雖是黑夜,但城堡內的光亮還是可以隱約看到池中的金魚。漆璃雙手託著下巴,目光直盯著湖面,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對誰說過關於家裡的事情,今天似乎有說到父親的事。寧靜的池面,寧靜的池邊,寧靜的夜。夏普可是盡心盡力的侍侯著新來的王妃,雖然漆璃少爺總是一副愛理不理且事不關已的樣子,其實他知道漆璃少爺並不像表面那樣冷漠。&ldo;漆璃少爺,起風了,是不是該回房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rdo;剛被溼發滴溼的薄衣已被晚風吹乾。漆璃抬手把落在胸前的發撥回肩後,淡淡的應了聲,&ldo;哦,明天還要上學。&rdo;生活的突變,像是一場夢,有時候醒來還覺得這很不真實,感覺是那麼的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