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主子一如多年前的那樣勇猛,不,也許更勇猛了。但主子變得更加勇猛絕對和「鬼泣」沒有關係,是因為在某一個地方,有主子最重要的人在等著他,主子迫不及待地要回到那人的身邊。他們的主子是個粗人,是眾人眼裡的硬漢,但在那人的面前,他們的主子只是一縷柔軟的髮絲。一直到太陽西下,這場歷史上有名的「常平之戰」以嚴剎的十七萬大軍戰勝古年、解應宗的二十五萬大軍、降敵十五萬,活捉解應宗、古年而告終。大帳內,嚴剎的綠眸幽森地看著被按跪在他面前的兩人,粗聲道:「古年,你指使解應宗趁我不在的時候捉了月瓊,對他用刑,逼他咬定我有謀逆之心。我現在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是你的臣子。」古年低笑,笑聲漸漸變大:「嚴剎,朕真後悔當初沒有見一見月瓊,只是讓解應宗對他用刑。早知道他那雙眼睛如此漂亮,朕那時候就當著你的面上了他了。」有人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是熊紀汪,他早就想這麼做了。「你這個狗皇帝!有種你衝爺爺來!」李休攔下要揍人的他,淡笑地說:「紀汪,他們已經是王爺的階下囚了,把他們交由王爺處置吧。」月瓊的手臂是王爺的心結,該是解開心結的時候了。嚴剎起身走到兩人面前,朝三嚴使了個眼色,三嚴立刻把解應宗按到在地上。解應宗猜到了嚴剎想做什麼,奮力收緊手臂。一隻腳重重踩在他的背脊上,讓三嚴得以順利地把他的一隻手臂扣在地上,是很少出聲的嚴開。「嚴剎!有種你和老夫單挑!」嚴剎伸出右手,熊紀汪馬上把他的大銅錘拿給他。握緊銅錘,嚴剎的綠眸駭人。「嚴剎!有種你和老夫唔唔……」嚴開彎身卸了他的下巴。就見嚴剎手裡的銅錘舉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落在瞭解應宗被扣在地上的左手上,血肉橫飛。古年的臉色煞白,血水濺到了他的臉上。李休、周公升、熊紀汪、三嚴,包括踩著解應宗的嚴開,心底深處那埋藏了許久的窒悶隨著王爺落下的錘於豁然輕鬆了起來。他們都忘不了那一晚,當他們獲知那人被解應宗的手下和正帶走後,他們緊隨王爺趕到那裡,看到的卻是暈倒在地上,被人扣著的右臂血肉模糊、骨頭盡碎的那人。那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什麼都不會做的男人,讓人瞧不出他有哪裡能讓還是將軍的王爺如此著迷的男人,在被人慢慢地、折磨地砸碎右臂時,他卻是咬爛了唇也硬是不說王爺有謀反之心。那個時候,他們懂了,懂了王爺為何會那麼執著於他。那樣的痛苦怕是他們都承受不住,可他卻忍下了,死活都不肯說王爺有謀反之心,更是一個字都沒有洩露平日裡他聽到的他們私下商議的事情。除了「不知道」外,他什麼都不說。嚴剎手裡的銅錘又高高地舉起,然後重重地落下。解應宗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接著他又被極度的疼痛弄醒了,他「嗚嗚嗚」地叫著,似乎在說殺了他吧,殺了他吧。嚴剎不會讓他輕易死去,這六年多來他忍辱負重,逼著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地與那人在一起;逼著自己隱忍;逼著自己與那些怕他厭他,他也同樣厭惡的人上床;逼著自己韜光養晦;甚至逼著自己不能讓那人知道他的心思;逼著自己讓最在意的人做個不得寵的公子──他等的就是這一天。一下一下,嚴剎把自己這六年多來憋在心裡的悶氣全數發洩在這一次次落下的銅錘中,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他最重要的人了,他不再是那個無法與古年抗衡、無法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了。把解應宗的左手砸成了肉泥,嚴剎把錘子換到另一隻手上,三嚴這下毫不費力地把解應宗的右手扣在地上,銅錘再一次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當嚴剎發洩完後,解應宗已是出氣多入氣少。嚴墨和嚴牟把兩隻手臂爛得不成形狀的解應宗拖了出去,有兩人攔下了他們:「他對幽,月瓊做了什麼?」嚴墨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們,然後那兩人神色一變,解應宗就到了他們的手上。「我正好缺一個煉藥的人!」咬著牙,張天宇把人帶走了,這人居然傷了他外孫的手!木果果追在他身後喊:「師傅,把他給我吧,我缺一個試毒的人!」看著兩人走遠,嚴墨和嚴牟沒來由得打了個寒顫。把銅錘丟在一邊,臉色陰沉的嚴剎看了眼已經笑不出來的古年。他抬了下手,熊紀汪等人退了出去,接下來他們就不合適在這裡了。手腳冰涼的古年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碰到帳篷,無路可退。看著他那雙瞪著自己的綠眼,他突然笑了:「嚴剎!朕敗在你手裡,朕認栽。但你別以為你能安穩地坐在那把椅子上。你不過是個雜種!你以為李章前、司馬騅那些人是真心效忠你?你別白日做夢了,哈哈哈,他們不過是為古幽報仇!等朕死了,他們便會像對待朕一樣把你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