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罵歸罵,胤川卻坐在那裡一動都不動。等古幽小臉通紅地跑回來時,胤川還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姿勢。「國師,跟我走。」拿過火把,跑得太急的古幽氣喘吁吁。胤川用袖子擦了擦古幽額上的汗,提著酒罈子雙腳一個使力,人就跳起來了。古幽在前面帶路,胤川在後面跟著也沒有問去哪。路過自己之前暈倒的那個地方,胤川皺了皺眉,太子不會是帶他去那個什麼暗房吧。古幽確實是帶胤川去暗房,因為那裡只有他會去,父皇和娘都不會去。到了一個大石門前,古幽把火把支在石門旁的凹槽裡,手在門上摸了摸,石門緩緩從兩邊開啟。胤川的眼裡閃過驚訝,石門裡赫然是一處極為寬敞的地方,四周都是火把,裡面格外亮堂。定睛一看,和宮裡的練舞房很像。身後的石門關上了,胤川很隨意地走到休息的地方坐下,把酒罈子放到一旁。古幽在國師面前的軟墊上跪坐下,又細細打量了一番易了容的國師,這才關心地問:「國師,您又疼了嗎?」「這才隔了半個月,老夫哪那麼容易就犯病。到下一次怎麼著還得一個來月吧。」輕鬆的口吻好像差點被疼死的那個人不是他。「呀!」古幽的小臉皺到了一起,「國師每個月都會疼嗎?」「說不準。」胤川毫無尊卑地摸了下太子漂亮的小臉,這張臉還是笑起來好看,「別擔心老夫了,疼不死人的。到是你,大晚上的怎麼不好好睡覺。」「我睡覺了國師不是又白等了嗎?」古幽笑了,可眼裡還是擔憂,看得胤川的心窩又是一陣痛。兩人間短暫的沉默,想到了什麼,古幽急忙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國師,給您。」胤川好奇地拿過來,開啟,是一副藥方。等他看完之後,他心下震動,這是極品迷藥的藥方!字跡很青澀,像娃娃寫的,胤川猛然抬頭。「國師,這是『天醉』的方子。我從娘那裡抄來的。」古幽笑著解釋,「我問外公像國師這樣的體內有好多蟲子的人該怎麼解,外公說疼的時候把自己迷暈就好了。」「你告訴你外公了?」胤川皺眉問。古幽搖頭:「沒有。我騙外公說是聽舞坊的姐姐們說江湖事聽來的,然後趁機問了外公。國師,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就是娘也不會。」「好孩子。」胤川從來沒誇過人,這是他第一次夸人。心裡的滋味很複雜,複雜得讓他不明白。「國師,我不敢跟外公要『天醉』,怕外公懷疑,所以只能從娘那裡抄來『天醉』的方子。國師您可以找人配出來嗎?」古幽又有點擔心地問,在他的認知裡,只有他外公和木叔會配藥。國師把藥方收好,拍拍胸脯:「放心好了,老夫自己就能配。」「那太好了!」古幽放心地笑了,看得胤川的臉色都柔和了幾分。「國師,您叫我幽兒吧,我不喜歡做太子。」「你不做太子怎麼辦?皇上只有你一個兒子。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老夫就喊太子『幽兒』了。」「呵呵,嗯!」這一晚,一「老」一少兩個人就坐在暗房裡說著彼此的秘密。古幽從此之後有了個神秘的朋友,不時地他就會跑到暗房裡和這位老不休的傢伙聊天。要不然就是古幽專心練他的舞,胤川安靜地坐在一旁邊喝偷來的酒邊看。胤川是古幽唯一一個練舞的時候會出現的外人。胤川從來不會去關心誰,哪怕是他殺死真胤川時留下的那幾個娃娃。即使那些娃娃們後來長大成了他的左右手,幫了他很多的忙,他也從未打心底裡關心過他們、疼愛過他們。他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會。他給那些孩子們一個平安長大的機會,那些孩子們將來長成什麼樣就不關他的事了。可太子古幽對胤川來說卻是一個絕對不同於其他任何人的存在。他給古幽講他的過去,講他怎麼被人折騰。每當這個時候,古幽就一臉的心疼,還會為他哭。古幽為他心疼為他哭的時候,胤川的心窩子也會疼,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卻又有點享受這種感覺。而且他還發現,看了古幽的舞后,他體內的蟲子會很高興,折騰他的次數也沒那麼多了。可若是有那麼一陣子沒看到古幽跳舞,他體內的蟲子就開始鬧騰。好在古幽給了他「天醉」的方子,蟲子鬧騰的時候他就躲到暗房裡把自己弄醉了,醒來後準能看到一張滿是心疼的美麗小臉‐‐這也是胤川為何每次都跑到暗房裡來醉的原因。胤川有時候會覺得古幽就是他的救贖,是老天專門派下來解救他的仙子。胤川第一次有了想要保護的人,一個都不知道比他小了多少歲、模樣異常漂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