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幾張很新的面孔:東苑蝶莊大少爺送來的江蒼巖「蒼君」,東苑剛入府僅三日的闕融「融君」和張陵溪「陵君」。受秦夫人的影響,南北苑的夫人們備受冷落,討嚴剎歡心的人也就不送女人了。相比東苑,西苑的公子們到是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還是原來的那十個人。進了「露茗閣」的前廳,三十五個人來到正廳,正廳裡很暖和,每張桌子的後方都擺著一個炭火盆。嚴剎還沒有來,管家嚴萍已經在了,三十五人站在正中間,等著管家安排座位。每一年的年宴,座位代表著得寵的高下。從來沒有參加過年宴的月瓊不懂這些,他只想儘快找個地方坐下,他肚子不舒服。「西苑月瓊。」忽然,嚴萍高喊一聲。三十四個人心底皆一愣,怎麼第一個會是他?!只有黎樺灼是因為擔心。嚴萍喊了之後,見沒有人出列,他又喊了一聲:「西苑月瓊。」行公公走到月瓊身邊,道:「月瓊公子,請您出來。」一路上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茅廁的月瓊呆呆地抬頭,見行公公在對他笑,他愣愣地問:「什麼?」「月瓊公子,請您出來。」行公公做了個手勢,月瓊走出佇列,納悶:難道行公公看出他想上茅廁了?當行公公把他帶到嚴萍面前時,月瓊的直覺再次顯靈:危險。果然!月瓊就見嚴萍對他微微一笑,指著左側的首位道:「月瓊公子,您的座位。」他的座位?!月瓊驚恐地瞪著嚴萍。沒錯,是驚恐。左為尊,那個座位怎麼輪也輪不到他吧。而且他的直覺已經察覺到身後嗖嗖的眼刀了。「嚴管家,您弄錯了吧。」嚴萍笑著看向所有人說:「今次的座位是按照入府時日的長短來安排,月瓊公子入府的時日最久,自然坐第一位。」嚴萍這麼說,那就意味著這是王爺的意思,再不滿的也不敢表示出來了。嚴萍對月瓊示意:「請月瓊公子入座。」忍著轉身奔去茅廁的慾望,月瓊低著頭走到首位坐下,洪喜和洪泰走到他的身後跪坐在兩側。除了已被趕出府的秦夫人,月瓊入府的時日最長,或者說跟著嚴剎的時日最長。厲王府建府才六年,月瓊跟了嚴剎八年。按入府的時日排坐,誰都不是月瓊的對手。只是仍有人很是不滿,尤其是精心打扮想趁宴會時引起王爺注意的公子夫人們。「西苑,樺灼公子。」嚴萍捧著摺子繼續喊。黎樺灼立刻出列帶著自己的侍從安寶跟著行公公走到月瓊身邊坐下。他入府時日為三年八個月,位居第二。有他在身邊陪著,月瓊的肚子好像沒那麼痛了,他可以忍到晚些時候再去茅廁。「西苑,樓舞公子。」一襲墨綠衣衫的樓舞帶著他的侍從出列,他是三年一個月。「東苑,昌虹公子。」兩年三個月。「東苑,宮瑤公子。」一年八個月。「西苑,葉聹公子。」一年兩個月。一直到剛剛入府的三位公子,左側的位置坐滿了。坐在最後的幾名公子很是懊惱。然後嚴萍開始喊右側的夫人位置。第一位是入府已三年六個月的南苑漣水「漣夫人」,接下來依次是南苑郝敏「敏夫人」,北苑上官媚兒「媚夫人」……十六位夫人的位置也很快排好了。雖說右為卑,可能坐在第一,漣夫人也是極為高興,和對面低著頭的寒酸月瓊不同,她可是精心打扮過了。酉時二刻,嚴剎出現,嚴萍立刻高喊:「王爺入席──」廳內的所有人立刻起身行禮:「奴家恭迎王爺──」月瓊起來的速度很快,不過嘴只是動了動,壓根沒喊出什麼,眾人的聲音都很高,別人也不會聽到他根本沒喊。他低著頭,看上去恭敬極了。嚴剎山一般的身軀一出現立刻帶來巨大的壓迫感。他掃視了眾人一眼,坐下。嚴萍高喊「入座」,眾人坐回,月瓊的速度仍是很快。「上菜──」嚴管家充當了貼身公公的角色,扯著嗓子喊。月瓊的左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揉啊揉,怕肚子不爭氣這個時候讓他跑茅廁。下人們把一盤盤佳餚擺在王爺及夫人公子的桌上,月瓊抬眼瞟了一眼,很豐盛,大魚大肉,過年該有的都有了。他撇撇嘴,還是想回去吃火鍋,熱乎乎的出一身汗,多舒服。「舉杯──」月瓊左手拿起杯子抬頭,不過卻垂著眼,不想看那個人,他的肚子現在都不舒服。嚴剎的日光在兩側巡視一圈後,他喝下酒,眾人立刻喊:「祝王爺身體安康,心想事成。」月瓊跟著嘴唇動動,其實在心裡說:祝你來年少生氣,最好不生氣,生氣別找我,快快讓我走。然後跟著眾人一起喝酒,嘗一嘗,怎麼是水?瞟瞟右邊的黎樺灼,見他一副美酒的模樣,他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