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是徐開遠回來了。嚴剎把月瓊的衣服給他隨便穿上,拉開了床帳,徐開遠走到床邊,嚴墨退了出去。月瓊就像根江陵臘腸,被嚴剎雙手一拿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衣襬被掀開,他受傷的腰側露了出來。「嘶!」徐開遠的手剛按上,月瓊就忍下住叫了出來。「腰扭到了。」徐開遠看了眼王爺,手下緩緩用力。月瓊咬緊牙關不敢出聲。揉了揉,徐大夫按了按個穴位:「沒有大礙,只是扭了筋。最多半月便可下床。」月瓊放心了,他還要跳舞呢。臘腸又被翻了個身,嚴剎把他受傷的手肘、膝蓋和肩膀露出來給徐開遠看。檢查的結果是用幾天化瘀膏就好了。「月瓊公子要臥床靜養,腰傷才能好利索,等腰不疼了您要做什麼便可做什麼了。」丟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話,只是看診的徐開遠把化瘀膏交給嚴剎後就走了,沒有把臉色陰霾的嚴剎帶走。嚴剎在生氣,雖然不知他是受了誰的氣,不過月瓊還是做好了瀉火的準備。就算不把他做個骨頭架子散了,也會拿鬍子把他扎一遍。可讓他意外的是嚴剎只是用足以捏碎他的力道給他上了化瘀膏,然後拿被子把他一罩,出去了。月瓊這下可以肯定嚴剎一定在外受了氣,不然不會那麼怒氣衝衝地走了,該是還沒解決完吧。想來能讓嚴剎生這麼大氣的人也夠厲害的。腰扭了,暫時不能跳了,月瓊索性閉了眼睛在心裡跳舞。這幾天他的腦海裡一直出現幾個片段,可以編一曲新舞,想著他就等不及下床跳跳了,可惜現在不行。他真的老了,居然會扭到腰。嚴剎沒有回來用中飯,嚴墨給月瓊端來了粥品和素包子。味道雖然不及洪喜洪泰的手藝,不過也是相當不錯了,月瓊全部吃完。傍晚天黑時,嚴剎回來了,火氣似乎消了。和月瓊在屋裡一起用了晚飯,月瓊仍是粥品和包子,嚴剎喝了三碗羊肉湯、吃了十張餅、兩盤菜、一碗燉羊肉,還把月瓊吃剩的兩個包子掃入腹中。嚴剎能吃月瓊是知道的,不過相比他在王府的奢華,在這裡的嚴剎卻很簡樸,時常會讓月瓊想起二人在一起的那兩年。這樣多好,可以省下不少銀子呢。晚上,嚴剎拿鬍子紮了月瓊的臉一遍,就摟著他安生地睡覺了。見他沒那個意思,月瓊一覺睡到天亮,連嚴剎何時起床的都不知道。在島上的日子安靜而祥和。因為腰扭了,嚴剎出奇地沒有碰他,也沒有讓他拔蘿蔔,就是每天拿鬍子扎他的次數和時間長了點,對此月瓊已經很滿足了。在床上躺了近二十天,月瓊的身子又變成了羊脂凝玉,腰傷也全好了,不管他怎麼扭都不疼了。還有一件事讓他很高興,嚴墨告訴他島上過去有人是唱戲的,專門把一間屋子佈置成了平日練功的地方,後來那些人也不唱了,屋子就閒置了下來,不過裡面的道具都還在。嚴墨帶他去看,月瓊一進去就不想出來了。屋子裡很乾淨,道具舊是舊了點,可是都能用。而且屋裡很暖和,他哪怕穿一件單衣都不會覺得冷。最重要的是他下腰不必踩凳子了,只要靠在那根粗壯的竹竿上,向後一仰就成。月瓊不住地跟嚴墨道謝,嚴墨只是搖搖頭就退了出去,還好心地給他關上門。門一關上,月瓊就在寬敞的屋子裡轉了幾個圈,活動活動筋骨,壓壓腿、下下腰,跳幾段暖身的小舞。一直在笑的他把躺在床上的這段日子早已想好的舞步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展現出來。踢了鞋,脫了外衫,月瓊光腳在鋪了毯子的地上跳、躍、轉、飛。少了一隻手還是會造成諸多不便,但他還有另一隻手,他的雙腳還在,他,還能跳。屋外寒風陣陣,一座山一樣壯的人站在門口,透過門縫看裡面的人起舞。似乎回到了那一年,「他」在無人的雪地裡翩翩起舞,只是那時候,「他」的臉上是淚。對於自己跳舞一事,嚴剎從來沒有過問。一開始月瓊還想著若對方問起他該如何回答,結果等了好幾天,嚴剎都沒有問,似乎不知道也似乎是不關心,月瓊放下心來,膽子也更大了。每天一早嚴剎同他吃了飯出去後,他就直奔那間屋子。到中午快吃飯時,嚴墨會來提醒他,他就乖乖回來陪嚴剎吃中飯,再被他摟著睡個午覺。若嚴剎下午不出去,他就在屋裡看書。嚴墨給他抬了一箱子書,什麼內容的都有,甚至還有他喜歡看的江湖傳奇。不能跳舞,看書也不錯。若嚴剎午睡後出去,他還是直奔小屋。到了晚飯的時候,嚴墨會再次來提醒他,他就乖乖回來陪嚴剎吃晚飯,不過嚴剎吃過晚飯後就不會再出去了,會拿鬍子把他全身扎一遍,然後沐浴,睡覺。不過嚴剎只讓他拔過幾次蘿蔔,沒有要他,可能他也覺得自己出爾反爾有失王爺的身分吧。總之,月瓊的日子過得很舒心,起碼這半個月來他過得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