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回夫人話,都是二爺院兒的,只是二爺現在還在武堂,隔幾日才回來。&rdo;劉全懂事,上前說了一句。於是馮霜止明白了,看著這模樣標緻,指不定預備著通房。內宅裡這種事情多了,馮霜止已經習慣,她回頭又問道:&ldo;沒人伺候爺嗎?&rdo;這一回,倒是和珅自己出來解釋了:&ldo;我這些年都住在鹹安學宮那邊,不怎麼回家,身邊都是劉全伺候,也沒幾個親近人,所以挑來這府裡的,基本都新買的丫鬟和奴才,賣身契回頭讓劉全兒交給你。&rdo;原來如此。馮霜止想到他這些年在鹹安學宮之中的日子,嘴唇一抿,又將自己心底那幾分奇怪的黯然遮去了,&ldo;不過即便如此,爺的身邊也不能一直沒人照顧‐‐&rdo;&ldo;不必了,我不習慣。&rdo;和珅直接拒絕了。有的人,天生沒什麼安全感。馮霜止看向他,卻看到和珅眼底帶著幾分隱約的笑意,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人這表情,分明是害怕自己拈酸吃醋!馮霜止懶得理他,兀自吩咐自己的,嘴上道:&ldo;後宅的事情女人人,爺只要操心前院就好。梅香和蘭韻回頭伺候著爺的起居,不許怠慢了。&rdo;下面有幾個奴才捂著嘴偷笑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劉全回頭踹他們一腳,&ldo;笑什麼呢?&rdo;幾個奴才憋著,只道:&ldo;不敢不敢,奴才們哪裡敢笑,不敢的,不敢的……&rdo;和珅也笑,他端著茶碗的手一直抖,忽然開了句玩笑:&ldo;夫人,天下可沒幾個新婦敢這樣說話。&rdo;馮霜止波瀾不驚:&ldo;如今,你見識了。&rdo;眾人無言,忽然覺得自家爺的未來有些莫名的艱辛呢。夫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劉全兒心裡犯了嘀咕,自家夫人出嫁之前,就在京城小有名氣,頗有手腕,治得一個後宅裡寸草不生,不知道到了主子這兒……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劉全兒抬眼看了看自家爺,發現他怡然自得地在那兒喝茶,臉上帶著幾分難得的笑意。很少見爺笑得這麼真心呢……劉全兒像是想到什麼,也笑了。後面便是馮霜止的丫鬟和帶來的婆子見禮了,相互撕認過了,便也已經晚上了。晚上吃了些東西,和珅牽著她的手進屋,然後將賬冊遞給了她,她也明白,在出閣之前早就學過了管家的很多事情,拿到這賬冊輕車熟路地就隨意一翻,&ldo;這是……禮單?&rdo;&ldo;我們成親時候來的人和送來的禮。&rdo;和珅只解釋了一句,難得有這樣悠閒的時光,他笑道:&ldo;後日陪你回了門,便沒有這樣閒著的時候了,第二年就有春闈。&rdo;&ldo;嗯。&rdo;馮霜止應了一聲,看和珅坐在了黃花梨面五足圓花几旁邊,她也走過去,天色暗了下來,便點了那燈燭,她儘量地往亮堂的地方湊,看著上面一行行的人名跟賀禮。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樣的一個簿子,記錄著各家來往的禮節,馮霜止如今拿著這簿子,才真真切切有一種已經身為人婦,要開始當家的感覺了。和珅看她站在那裡看,時不時還要揉揉腰,頓時悶笑,一把將她撈住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另一手將燭臺放近了一些,卻溫聲道:&ldo;今日看一些,明日白天再看吧,費眼睛。&rdo;馮霜止含糊地&ldo;嗯&rdo;了一聲,卻皺眉看了起來。之前在成親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緊張得跟漿糊一樣,除了能聽到一些聲音,真是什麼人都看不到,更何況還有著蓋頭。她覺得自己能夠聽出傅恆、阿桂等等人的聲音,已經是相當厲害了,可是今日一看禮單,才被上面的人名嚇住了。傅恆與阿桂乃是軍機大臣,自不用說,朝中跟英廉有些交情的都來了,同時來的還有一幫漢臣,朱珪、吳省蘭、吳省欽這樣的人自然是在此列的‐‐也不是沒有意外的名字的,伊阿江的阿瑪永貴來了,這是因為姻親的關係,馮霜止的庶姐嫁給了伊阿江,現在馮霜止反過來要叫伊阿江為姐夫,分明伊阿江似乎還不比馮霜止大……這種糾結的感覺啊……看馮霜止看得費力,和珅嘆了口氣,直接將雙手從她身前穿過去,拿了她手中的冊子,直接翻到了中間的幾頁,指了其中的幾行字給她看,馮霜止頓時驚訝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唇,而後凝眉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