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這裡的一片柳樹,還是新栽的呢。她向著陶氏那邊走近了幾分,張安世卻眼尖,一下看到了陳阿嬌,便對陶氏道:&ldo;是夫人,娘,您看‐‐&rdo;陶氏正跟張安世玩笑,忽然看到張安世那手一指,便也跟著回頭,在看到陳阿嬌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僵硬了一下,緊接著卻拘謹了起來,躬身叩首道:&ldo;妾身叩見夫人,夫人‐‐&rdo;陳阿嬌卻一擺手免了他的禮,&ldo;不必多禮,我無意打擾你們母子二人。&rdo;張安世卻抬頭看著她,還是那好奇的目光,本來被陶氏壓著也要給陳阿嬌行禮,這個時候他倒是疑惑了起來:&ldo;為什麼我需要向夫人行禮呢?&rdo;童言無忌,卻嚇壞了陶氏。陳阿嬌總覺得陶氏是在防備自己什麼,可是她也知道,陶氏防備自己是應該的,一時心中複雜,卻勾起了嘴唇,輕鬆地挑眉對張安世笑道:&ldo;誰說你需要向我行禮的?以後你見我,不必行禮。&rdo;張安世仰起小臉笑起來,牽住了陳阿嬌的袖袍,&ldo;夫人真好。&rdo;他笑意盈然的臉,讓陳阿嬌想起了小浮生,差一點便要落下淚來。&ldo;夫人是想哭嗎?&rdo;張安世有些懵懂,然後抓了抓自己的頭,&ldo;爹說,哭鼻子的小孩不是好小孩。&rdo;陳阿嬌忽地&ldo;噗嗤&rdo;一聲笑了起來,張湯竟然也會說這種話?她藏在心中的惆悵,也算是被張安世紓解了幾分,她摸了摸他的頭:&ldo;我倒不知道你那死板刻薄的父親,竟然也能說出這種俏皮話來。&rdo;張安世立刻不高興了,撅著嘴,&ldo;父親自然不是這樣說的,只是就是這個意思嘛……夫人你說他壞話,我不高興了!&rdo;當真是小孩子心性。陳阿嬌咳嗽了一聲,卻還是忍不住笑了,&ldo;好好,你父親是這世上最正直最有修養的,這下不生我氣了吧?&rdo;陶氏只覺得有幾分心驚肉跳,她知道陳阿嬌真實的身份,也知道她在宮外過過怎樣的日子,此刻卻能夠一身雲淡風輕,狀若無事地坐在宴席之上,而小浮生……一場大火,終究是改變了許多的,可是陶氏得知宮裡有了個新的娘娘的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麼心安了下來。她沒有證據,卻有女人的直覺。&ldo;安世還小,不懂事……&rdo;&ldo;不小了。&rdo;陳阿嬌忽然接了這麼一句,眼神變得幽深了那麼一些,她是想到了別的事情,可是一回過神來卻看到陶氏嚇得臉色發白,她知道她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ldo;陶夫人莫要誤會,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而已。&rdo;小浮生的事情,是個禁忌,孩子失蹤的事情,張湯雖然沒有對陶氏說,可是陶氏也能夠明白幾分,猜得出是怎麼回事,現在陳阿嬌這樣對自己解釋,倒顯得她小人之心了。張安世看得出陳阿嬌不高興,上來牽住她的手,&ldo;夫人不要不開心了,我把新編的小兔子送給你。&rdo;他從袖子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來,皺了皺小臉,似乎有些不捨,不過還是一咬牙,遞給陳阿嬌:&ldo;原本是打算編來送給爹的,不過夫人不高興,我也不高興,就送給夫人吧。&rdo;陳阿嬌推回去:&ldo;既然是給你父親的,便到時候親手交給他……&rdo;&ldo;夫人這是嫌棄安世的禮物嗎?&rdo;張安世眼圈有些紅,看上去都要哭了。陳阿嬌連忙投降,無奈笑道:&ldo;好,安世做的都是最好的。&rdo;她攤開掌心,張安世將那草編的小兔子放進去,白皙的手掌襯著那瑩綠的小兔子,雖然這手法略顯得笨拙,也不如外面手藝人們編的討巧,難得的是這一份心意。張安世,也是個很有靈氣的孩子。陶氏嘆氣道:&ldo;這孩子就是會胡鬧。&rdo;背後宴會上的管絃絲竹之聲又開始咿咿呀呀地吹弄起來了,便聽一人開始高歌,遠遠地聽不出是在唱什麼。陳阿嬌挽著張安世的手,卻淡淡對陶氏一笑:&ldo;這孩子的福氣大著呢……&rdo;聲音比較模糊,轉眼便被吹散在了水風中,陶氏心頭直跳,卻不敢多問,也跟著陳阿嬌回了宴席。張安世好奇地看著前方劉徹坐的地方,兩眼之中帶著幾分渴望,陳阿嬌於是道:&ldo;安世想去前面看看嗎?&rdo;張安世不顧陶氏的焦急,點了點頭。陳阿嬌安撫陶氏道:&ldo;孩子想去看看,我帶著他去,夫人不必過於掛心。&rdo;陶氏知道陳阿嬌擔憂浮生的事情,骨肉分離之痛,她同為母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