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嬌知道她驚訝,這個時候卻輕輕頷首,&ldo;外面說話不好,陶夫人,可否裡面相談?&rdo;陶氏這才反應過來,壓下心中的恐懼與驚急,請陳阿嬌進去。原來張湯這個時候是不在府中的。陳阿嬌想著自己來張湯府上,必然是已經被眼線知道了的。無論如何,張湯都無法為自己脫罪,他能做的只有戴罪立功。陳阿嬌猜測得一點也沒錯,張湯昨日沒有被劉徹叫走,因為那一日的劉徹受到的衝擊太大,尤其是陳阿嬌那一張竹簡,幾乎擊潰了他。直到今日早朝,他也是一副懨懨的模樣,只是誰都看得出他的情緒不對,早朝過後張湯被單獨留下,卻在宣室殿中問訊。張湯將昔日所做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末點唇邊卻帶上幾分嘲諷:&ldo;陛下要臣下說的,臣下都說完了,任憑陛下處置。&rdo;只是他沒有告訴劉徹,陳皇后已有孕在身。他跪在殿中,劉徹的目光則越過了他的頭頂,看向了殿外,緩緩地閉上眼,卻沉聲吐出一句話:&ldo;你滾,不要讓朕在看到你!滾‐‐&rdo;天子一怒,便是天下也要為之震顫,然而張湯只是長跪謝之:&ldo;臣‐‐張湯,告退。&rdo;張湯袖子一甩,雖沒有什麼不敬之處,卻已經是豁出去了,根本不在乎別的事情。劉徹看著,卻直接將漆案上的玉盞摔在地上,整個宮殿所有人都跪下來,他卻站著,然而有些站不穩,手一撫案自己的額頭,眼前有些暈。他頹然地坐下,讓自己趴伏在漆案上,埋著頭,似乎要睡了。沒有人敢來吵他,因為他是孤獨的帝王。張湯才出了未央宮,卻在外面遇到了淮南王郡主劉陵,劉陵嬌笑著,從廊柱邊一下站出來,擋出了他的去路,揹著手,身子前傾,揚著臉看他的表情:&ldo;張湯,我看你似乎是遇到大事了。&rdo;誰都知道劉徹今日早朝上也在為難張湯的事情,只是別人不知道事情起於何處,訊息封得很嚴,誰也不知道。劉陵也不知道,所以她很好奇。這裡冷冷清清,安安靜靜地沒人,遠處的宮人都垂首站著,不該看的絕對不看,這是生存的法則。張湯垂著眼,板著臉道:&ldo;郡主神通廣大。&rdo;劉陵被他一句話給憋住了,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輪,最後卻是一聲笑,然後她靠近他,伸出手去在他胸前的官服上一劃,修長纖細的手指帶著幾分曖昧不明的味道:&ldo;你說說你犯了什麼事兒,我去幫你求求情?&rdo;張湯想要退開,他心底煩得不得了,不想與劉陵多做糾纏。&ldo;郡主還是早日回淮南為好。&rdo;他說著,便要準備離開,可是卻被劉陵揪住了袖子,他不再往前,只是站在那裡,像是一根石柱,&ldo;宮中人多眼雜,郡主不要自毀名聲。&rdo;劉陵妖嬈地勾起了唇,用那水靈的眼睛看著他,卻站到他身前來,靠近,見他還是冷著一張臉,嘴唇緊抿著,依舊是那刻薄的模樣,心下一聲暗笑,卻貼上去,竟然用自己的嘴唇去親吻張湯。在這宮中的走廊上,大白日地……張湯站在那裡,無情無感地,貼上來的嘴唇像是花瓣一樣嬌豔欲滴,劉陵也是個大美人,她伸出舌頭來,勾勒著他嘴唇的輪廓,輕笑了一聲。只是下一刻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張湯握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卻是藉著那力道將她推拒開。劉陵金枝玉葉,一下就疼起來,嘶了一聲,瞪他:&ldo;你這人怎的不知道憐香惜玉?&rdo;方才還溫香軟玉在懷,是個男人都不該這樣做!劉陵惱極了,張湯卻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他冷冰冰地看了劉陵一眼,沒說話就準備走。可是劉陵卻站在他面前,伸手一攔,截然道:&ldo;你變心了。&rdo;☆、妖戾【一更】張湯頓住腳步,略略地偏過眼看著劉陵,他一雙狹眼向來是刻薄的代表,就連眼底都不帶幾分感情,只有在算計著什麼的時候才會有隱約的煞氣。可是此刻,他整個人身上的煞氣很重,他斜過眼,看著劉陵,這芙蓉面的美人用一種篤定的眼神看著他,並且說出了方才的話。張湯覺得可笑,可是他不會笑。只是那樣淡淡的一眼,張湯根本沒有再說一句話,直接折轉過身,竟然直接走了回頭路,劉陵看著,卻是從迴廊的另外一邊離開了未央宮。劉陵幾乎是渾身顫抖著看著張湯離開的,他竟然一句解釋也沒有!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能夠逃脫慾望,她受自己的父王淮南王劉安的授意,來到長安就是為了結交權貴,張湯乃是劉徹的心腹之臣,手上的訊息應當是很多的。在劉徹登基的時候,淮南王劉安也是出了大力,所以他算是表面上比較支援劉徹的藩王,當時的劉陵便已經女扮男裝,來到長安,那時便已經結識了張湯。在淮南王離開長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