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rdo;的確是不難‐‐主父偃嘆氣,&ldo;夫人藏有如此多的治國之術,莫非將登九五?&rdo;陳阿嬌一下大笑起來,&ldo;先生想多了。&rdo;她話音剛落,李氏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邊,對著裡面一躬身行了個禮,李氏提醒道:&ldo;夫人,喝安胎藥的時候到了。&rdo;陳阿嬌頓時頭疼,藥還是得喝啊。她轉過身,卻看到主父偃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目光看著自己,尤其是自己的腹部,這目光極其放肆無禮,讓陳阿嬌很是不悅,她皮笑肉不笑道:&ldo;先生何故看我?&rdo;這一笑簡直像是魔鬼,主父偃打了個寒戰,訕笑道:&ldo;小人思索夫人方才說的那心誠智敏之言,還在領悟,領悟呢,夫人您去,我看書,看書……&rdo;他隨便從書架上抽出一封竹簡來攤開,陳阿嬌一見卻笑了,這人連竹簡都拿倒了,可見手忙腳亂、心慌到什麼地步了,正想要過去,卻聽主父偃&ldo;咦&rdo;了一聲。&ldo;推恩令?可惜……&rdo;她對這三個字極其敏感,當下迴轉身看主父偃,卻見主父偃已經將竹簡倒轉回來,看了一眼,又回頭去書架上翻找。&ldo;先生在找什麼?&rdo;她問道。主父偃頭也不回答道:&ldo;找上篇啊。&rdo;那一瞬間,陳阿嬌渾身都發冷了,她心一沉,站在原地,像是僵硬了一般,良久凝重地一揮手,廣袖一揚,卻是對門邊的李氏道:&ldo;安胎藥先熱著,我隨後便來。&rdo;李氏驚詫,可是感覺陳阿嬌方才那手勢帶著威壓,凝重極了,甚至透出幾分肅殺之意,她不敢多言,直接退了下去。主父偃倒是驚訝,&ldo;夫人,您怎麼了?&rdo;陳阿嬌走上前來,從評估【二更】當初從東方朔那裡搬來這一堆竹簡的時候,陳阿嬌推恩令根本沒有多重視,對推恩令自己不是很感興趣,她看的只是用人之道,可是方才主父偃卻說這推恩令只有下篇。上篇在哪裡,東方朔啊東方朔,難道此人食言,將那三千竹簡給了自己,卻偏偏扣下了推恩令上篇,可是單獨扣下這上篇有什麼用,陳阿嬌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時候卻還不敢肯定東方朔是將東西扣下,於是便在這書架上翻找,可是翻了一半了也沒有結果。她臉色越來越冷,一地都是竹簡,後來反而是主父偃看不過去,一摸鼻子,開始將地上的竹簡歸攏到一邊,可是陳阿嬌丟的速度實在太快,他乾脆就隨便坐在一邊撿了一卷又看起來。雖則妖言惑眾,可若是深究起來……還是有那麼幾分道理的。歪理也是理。主父偃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冒出這句話來,再看這竹簡的時候,就更覺得複雜了。其實並非看不進這所謂的&ldo;妖言惑眾&rdo;,而是這立論的東方朔太過驚才絕豔,讓主父偃有一種自愧弗如的感覺,那是一種精神與靈魂上的交戰,讓他徹夜難眠,昨日在陳阿嬌這裡看了那一卷帝王之術回去之後,竟然一整夜都在想,今日早早地不受自己控制地就來了,可是坐了下來又覺得自己不該來,這是一種出奇的矛盾。一方面是對東方朔此人的讚賞,一方面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負以及自卑。正如陳阿嬌所言,他既自負,又自卑,有時候自輕自賤,有時候又孤高冷傲,他是主父偃,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就是他自己也很少看懂自己,不過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複雜的心情。他一面鄙夷著自己,一面鄙夷著東方朔,看東方朔的竹簡,卻要在自己心中思考有沒有比東方朔之言論更妥當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