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張豔絕天下的臉。光是這些,已經能做成很多事情了。其實並不一定是宋儀很有用,應該說是……他願意給宋儀這樣的一個機會。這種感覺像是在馴養幼狼,讓他有幾分新奇的感覺,甚至有一種隱隱然的期待,彷彿親手雕琢一塊璞玉,而她變成什麼樣子,都由自己一手掌控。衛起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他從不否認這一點。想清楚這一切的衛起,看著也想清楚一切的宋儀,露出了一個微笑。他道:&ldo;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在你倒掉這一盞毒酒的時候,就該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也從不給人回頭路走。&rdo;&ldo;正好。&rdo;宋儀覺得自己頭頂壓著很多東西,可她心裡真是沒著落,輕飄飄的,但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跟她頭頂的東西一樣沉重。&ldo;我也從不想走回頭路。&rdo;因為,宋儀不喜歡讓自己後悔。只要此時此刻,做出了選擇,便不給自己後悔的餘地。她的眼光和見識可能沒有那麼遠,也因為閱歷和經歷的關係,不如以後的自己,可在此時此地此人此景之中,這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也是唯一選擇。縱使經年之後,歲月流逝,宋儀也絕不後悔。她抬眼起來,望著站得筆直的衛起。現在的衛起,忽然順眼了起來。她其實從未覺得衛起面目可憎過,只是覺得這人高高在上,又曾有過仇怨,所以從來沒有多想。可如今,這人站在自己面前,當真是芝蘭玉樹之選,風流倜儻之姿。可惜,她宋儀心如止水。也許是宋儀此刻的眼神太過奇怪,讓衛起有些看不明白,他微微露出一點疑惑的表情來,最終卻沒有問。毒酒傾倒在地,流淌出三分微明的月色,似半片明暗不定的飄帶。衛起的身子微微側過一點,便有更多的月光從空隙之中溢位,落在陰冷潮溼地面上那一灘酒液上,也落入了宋儀微微眯著的眸子裡。也許是那一眼的感覺太過驚豔,衛起忽然側過頭,去看那掩在窗扉外的月,聲音飄渺地問宋儀:&ldo;這月色可還合你心意?&rdo;月色麼……因著這囹圄的遮掩,她一雙眼底無法倒映整個燦爛星河,於是宋儀搖了搖頭:&ldo;不合我心意,可卻很漂亮。&rdo;&ldo;那就記住這一夜的月色。&rdo;衛起轉過身,輕輕擺了手,黑暗裡有人從甬道之中離開,他也一拍自己手裡的佛珠,朝著外頭走了去。&ldo;……以後,你或恐不會看見這樣漂亮的東西了。&rdo;這是衛起留給她的話。宋儀隱約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可又什麼都不明白。她有些疲憊,也有一種突如其來的安心。事情既然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宋儀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她隨時可以走出一條路,而這一條路必定比此時此刻好。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比如今更漂亮的處境,宋儀微微彎了唇,權當是苦中作樂。眼睛微微閉上,很快她便入睡了。次日天明時分,宋儀覺得自己渾身都僵硬了起來,絲絲寒氣侵入她身體,凍得她打了個哆嗦。低眼一看,腳底下漫散的酒液已經幹了,酒盞也不知道哪裡去了。想必,衛起已經派人將這一切收拾得好好的了。沒有人來搭理她,彷彿她只是這裡最普通的囚犯。正好,宋儀也不想任何人來搭理他。其實,這個時候,彭林才與周兼結束了徹夜的長談,離開周府。而周兼,在送走彭林之後,卻覺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他看著外面薄薄的霧氣,繚繞起來,在院落裡,也在他心尖上。他記得自己對彭林說的每一個字,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冷酷到何種程度……一字一句,他甚至記得彭林的表情。&ldo;騎虎難下,縱使不是宋儀又如何?&rdo;&ldo;……膨大人,有時候是非並不要緊。&rdo;&ldo;無毒不丈夫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