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的苦澀,卻只能獨自吞嚥,只能在這樣本該家人團聚的夜裡,守在她的窗前,勾勒著那份本該獨屬自己此刻卻屬於其他男人的溫馨畫面。勾勒的畫面太過美好時,便成了導火線,隨時可能引爆心底愈積愈深的怒意。當心底的苦澀被那份緩緩升起的怒意一點一滴地蟬食掉時,楚昊撥下了顏筱的電話,清悅的手機鈴聲在耳邊迴響,一遍又一遍,卻一直無人接聽,電話響得愈久,心底的冷意便愈深,像是不受控制般,楚昊撥通了她的舍友衛琪的電話,除了顏筱的手機,他唯一能找得到她的只是衛琪。衛琪告訴他,她就在屋裡,沒有出去。楚昊想他那刻大概是瘋了,幾乎在聽到衛琪說她還在屋裡時,熄了燈的屋37、037沉淪(中)(楚昊番外二)【已修】子、一直無人接聽的電話、那雙盈滿淚水卻也掩飾不住憂傷眸子以及她手腕那道淺淺的疤痕同一時間在腦海中飛掠而過,心跳猝然加速,幾乎等不及說再見,他便匆匆地將電話結束通話,只是抬眸望了眼依然黑著燈的屋,便毫不遲疑地推開車門,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向屋子,瘋了一般地大力地捶打著房門,他甚至想,是否應該直截了當地將門踢開?在計較著要不要踢開門時,門驟然被拉開,望著安好地站在眼前的她,如做雲霄飛車般蹦到了嗓門的心終於落到實處,只是短短瞬間的事,卻彷彿已歷經千年,虛脫得幾乎支撐不住。那刻的她已收起所有的脆弱,留給他的只剩下如刺蝟般濃濃的防備,她甚至已開始拒絕他的碰觸,這樣冷漠的她讓他也如她般有些失控,更加用力地要將她扯入懷中,她也像是鐵了心要避開他所有的碰觸,奮力地掙扎著,拉扯間,她隱忍了一天一夜甚至有可能是隱忍了五年的情緒崩潰,失控地哭倒在他的懷中。溫熱的淚水透過胸前那層薄薄的布料暈開,微微的燙熱,幾乎熨痛了那一片連著心臟的肌膚,壓抑的嗚咽,在胸前悶悶傳來,他只是緊緊地摟著她,靜默不語,因為楚昊知道,那一刻的她知道的只是一個讓她卸下一切心防的懷抱,而不是太多的對不起。楚昊以為,經過那一夜,她緊鎖的心扉或許會慢慢向她敞開,最終卻發現,這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罷了。那晚對她而言,只是恰好為她提供了一個情感的宣洩口而已,宣洩過後,顏筱依然是那個對她關上了心的顏筱。這一認知,在那個驚心動魄的夜裡,在她盯著那張已被他揉得面目全非的照片發呆良久後堅定地向他索回它時得到了最好的驗證。對於那一晚的事,楚昊後來想,如果不是那時他恰好打電話給她,只怕當時便是要孤身涉險,她也不會主動打電話求助於他吧。那時聽到電話中刺耳的重金屬聲及沸騰的喧鬧聲後,心陡然抽緊,顧不得套上剛脫下的外套,當下便開門衝向車子,往&ldo;迷醉&rdo;而去,即使不在現場,他也幾乎可以感受得到酒吧裡的糜爛氣息,而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孤身出現在那種聲色場合,不到半個小時便極有可能被啃得屍骨無存。這種擔心在聽到電話那頭的醉語及她冷聲的呵斥後幾乎達到巔峰,特別是在聽到尖銳的酒杯落地聲後。他雖不在她的身邊,但幾乎能猜測得出她接下來可能面對的處境,對於酒醉的男人,她的反抗愈是明目張膽愈容易激起男人體內潛藏的獸性與征服欲。因而來不及多想,一時半會趕不到的他只能37、037沉淪(中)(楚昊番外二)【已修】透過話筒教她自救,愈是危急的情況愈需要冷靜,因此即使滿心擔憂,但楚昊的語氣還是冷靜自持的,他只能憑著依稀的記憶,讓她沿著他指定的路線跑,而他放棄那些平穩寬敞的大道,從那雙錯綜交叉的巷子裡穿過去。呼呼的風聲夾雜著急切的喘息聲及隱約的喘息聲透過耳塞清晰地傳入耳內,楚昊不敢去想象那隱約的腳步聲變得清晰可辨時的後果,只能不斷地強逼自己冷靜,再冷靜,好在,最終她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身邊。在誤打誤撞地幫李文謙解決了那件事後,在磕磕絆絆間他將她帶回了他在外面的房子。就在那屋子裡,她看到了那張差點被她撕毀也差點被他揉碎的相片,那張據她後來說是她過去的唯一記載的照片。薄薄的一張照片,他從沒想過,會承載著彼此如此深的痛。那年因為要與導師去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沒能在她十八歲生日時及時趕回,她便寄了這張相片過來,他將照片放在了枕頭下,睡前便習慣性地拿出來,伴著那燦爛的笑顏入眠,不料那次拿出來忘記壓回枕頭下,剛好蘇離過來找袁飛,照片便被暫時擱在了書桌上,沒想到卻被蘇離錯當成了草稿紙,在照片背後塗塗畫畫,那次,他第一次對蘇離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