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同志上來煩人勁也夠可以的,居然衝著人家來一句:&ldo;我那碗麵是火車站裡買的,高價的6元錢!&rdo;高曉寶的腮幫子跟塞進了青蛙似的,鼓得老高,從兜又翻出三塊錢狠狠地拍在了蓋志輝的手裡,然後跺著地轉身走人。天高皇帝遠,你別說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處,起碼蓋志輝在這就特別像個幹部,甚至手底下還有幾個勤務兵幫忙跑跑腿。當腸胃消停下來後,蓋志輝琢磨著其實在赤峰也不錯。不過好日子也有到頭的一天。這天吃過午飯,蓋志輝跟幾個上尉湊到一起打撲克,玩得填坑,誰輸了就拿錢去買花生米之類的零食,其中小劉邊洗牌邊說:&ldo;聽說沒,過兩天有一太子爺下放到咱們這。&rdo;&ldo;什麼來路啊?還太子爺?有點根基的至於來我們這拉屎嗎?&rdo;&ldo;聽站長嘟囔說,那哥們的爸是中央軍委的,三代根正苗紅的幹部子弟,要不是有人寫匿名信告他在徵兵的時候收取賄賂,影響惡劣能來我們這接受黃沙的洗禮嗎?&rdo;本來蓋志輝正專心整理著手中的紙牌,聽到這不由得心中一動,這情況怎麼那麼熟悉呢?莫不是自己以前聽過?&ldo;嘿,小蓋,你傻了啊!怎麼用大王滅小四啊!這什麼套路的打法啊?&rdo;一時間打牌的幾位炸了鍋,蓋志輝倒是真傻了。他直愣愣地看著打出的王牌。忽然想到,小劉說的那位該不會是索命閻王傅帥吧?30不用蓋志輝失眠琢磨了,沒幾天的工夫,落魄太子爺就駕到了。看看人家那氣派,一下車就晃得列隊迎接的大家睜不開眼睛。小劉在蓋志輝的旁邊小聲嘟囔:&ldo;這位該不會因為貪汙在拘留所裡還呆上幾天了吧?太子爺剛下車的時候沒戴帽子,好傢伙,那禿腦殼子24k鉑金的,鋥光發亮的。雖然部隊裡不準頭髮過耳,但就算是大頭兵也沒有剃光頭的啊!更何況是軍官了,梳個板寸就算是短的了。太子爺不怒自威,一個禿瓢就把場面鎮下來了,於是從容地戴上軍帽,走到蓋志輝的旁邊時,目不斜視拐著正步就走過去了。蓋志輝卻覺得自己手腳發麻。媽的,真的是傅帥!自己那告密信老早就發出去了,以傅家的本事,肯定能壓下去。可是猴年馬月的才翻檢出來,這裡面肯定是傅帥弄的貓膩。姓傅的下了血本殺到這不毛之地來,可見跟自己憋著多大的血海深仇。站長倒是蠻欣賞傅帥了,先寒暄了幾句,然後問道:&ldo;你這頭髮哪個理髮師給剪的?下手也忒狠了吧?&rdo;傅帥從容地笑道:&ldo;我物件給剪的,難看也得頂著。&rdo;&ldo;哦……&ldo;站長立刻恍然大悟,&rdo;這麼剪挺好,三個月都不用理髮了,你女朋友挺會過日子啊!&rdo;說完就拉著傅帥往營房走。其他人紛紛作鳥獸散。蓋志輝走在戰友的後面步履沉重。看看,原來多好的頭髮啊,自己當初怎麼能忍心下剪子呢?冤冤相報何時了,果然是有道理的。自己都豁出去發配邊疆了,卻還是甩不掉砒霜餡的年糕,其中的憋悶可想而知,不亞於花巨資割一像肚臍眼的雙眼皮,沒地方喊冤啊!這麼一折騰,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不大的食堂里人頭攢動,往常總是搶著第一個落座的蓋同志拼命往後縮,眼看著傅帥跟站長坐到了靠東側的桌子邊。他趕緊跑到大西頭的桌子上坐好。結果坐定了才發現這桌坐的都是小戰士。旁邊的小戰士全默默地看著蓋志輝這個深入基層的軍官,一時間竟然沒有動筷子搶菜的。其中一個正拿眼梢吊著自己。除了曉寶那破孩子就沒別人了。就在這時,有人吊著挺高的嗓門喊:&ldo;小蓋,你怎麼跑帶那桌去了,快過來。&rdo;部隊裡的食堂,吃飯的時候不用維持紀律都特別的安靜,基本嘴就剩下一個功能,一個賽一個能搶,滿食堂除了咀嚼聲和筷子打架的動靜就沒別的雜音。這一嗓門半個食堂的人都聽見了。傅帥尋聲也往這望了望,然後面無表情地轉了過去。倒是曉寶望見傅帥後,從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我操了!蓋志輝突然有種鑽到飯缸子裡,再也不出來的慾望。大的小的,都他媽湊到一塊膩歪人。狠瞪了曉寶一眼,哼個屁?以後堵槍眼子的是老子。蓋志輝起身硬著頭皮來到剛才叫他的小劉身邊。鄰桌坐的就是站長和傅帥。桌子與桌子的間距很近。傅帥跟蓋志輝幾乎是背靠背坐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