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立刻清醒過來,畢恭畢敬地說:&ldo;常主席嗎?有什麼事?&rdo;&ldo;你趕緊去公司,幫我查一下,最近公司的賬面有沒有什麼異常,另外銀行的貸款又沒有到位,快!&rdo;撂下電話,常青虛脫一般癱在沙發上。常年在官場走動,讓常青對人的樣貌特別敏感。要不在交際場合記錯人可就糗大了。而那個姓王的司機,常青肯定自己不久以前見過他。就是在那場音樂會中,跟白威一起從包廂裡走出的年輕人--白少爺的大學同學。過了一會,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說這倆天的賬目一切正常,銀行的貸款也基本到位。可常青的心裡始終像懸著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起重機的事情早拋到了九霄雲外。在客房裡走了幾圈後,留下了幾名經理,自己連夜坐飛機趕了回來。下飛機時,天色已經漸亮,常青驅車來到白市長的家門前。經過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老常漸漸冷靜了下來,不由得自嘲地一笑,自己這回是怎麼了?以前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生意場上充滿變數,玩兒的就是心跳。可發現這事牽扯到白威的身上,他就跟被火燎到屁股的犛牛似的,不管不顧地往前衝。 臨到了人家的家門口,他才想起來,說什麼啊?你為什麼跟林晚的司機一起聽交響樂?你是不是跟林晚合夥坑我?起重機怎麼他媽的就那麼巧被林晚撬走了?這些問題,聰明人通通都不能問。捉賊得捉髒,捉姦得在床。只要沒按住林晚跟白威拉在一起的兩隻賊爪子,他老常只能縮在王八殼子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在常青調轉車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小別墅的門卻開啟了。出來的人正是穿著一身運動裝的白威。小夥一看就是剛從被窩裡出來,頭髮絲有點微微翹起,睡眼惺忪地走出家門。常青的車特別眨眼,白威一眼就認出了常主席的車,他詫異地睜大了雙眼。白威是個很傲氣的人,雖然年紀尚輕,但氣場十足。高人一等的派頭經常讓不熟悉他的人心生反感。但此刻,他驚訝的表情卻沖淡了傲氣,給人一種略帶稚氣的感覺。常青放下了窗玻璃,擠出點笑容掛在臉上:&ldo;怎麼起得這麼早?&rdo;&ldo;我爸批評我最近一段生活太腐敗了,讓我每天早起鍛鍊……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rdo;常青沒回答,只是推開車門說:&ldo;走,我帶你吃早飯去!&rdo;白威回頭看了看自家緊閉的窗戶並沒有人影,就轉身上了車。榮記粥店的皮蛋瘦肉粥湯料足,火候到位,所以老常經常領著小白到這吃粥。等濃香四溢的瓷鍋端上來後。白威拿起木勺大口地吃了起來。可能感覺自己碗裡的皮蛋不夠吃,又伸手從常青的碗裡挑出一些好料,毫無愧色放到自己的嘴裡。平時總要象徵性捍衛自己糧食的常主席,今天卻直愣愣地任由白威的勺子攪來攪去。白少爺吃了一陣子,終於發覺常青的心不在焉。&ldo;嗨嗨,想什麼呢?那米粒都要送到鼻孔裡了!&rdo;白威挪揄著老常。&ldo;啊?哦,沒什麼。我在想該從哪調起重機呢!對了,你猜猜起重機讓哪個孫子撬走了?&rdo;白威攪動著粥,抬眼看了一眼常青,發現常青的目光異常專注地打量著自己,他放下勺子問&ldo;誰?&rdo;&ldo;林晚。&rdo;白威挑了挑眉頭,似笑非笑地說:&ldo;他不是看上你了吧,處處給你小鞋穿。&rdo;&ldo;去你的!對了,那個姓林的司機也不怎麼的,特別眼熟,你見過沒?&rdo;&ldo;司機?沒印象。不是你遠房親戚吧?&rdo;常青笑了笑,端起碗來,將沒剩幾塊皮蛋的粥大口地劃拉到嘴裡。溫吞吞的熱粥滑進食管裡,楞讓心窩子冷得一個激靈,半天緩不過勁來。常青現在越發覺得人活著真不如豬!同樣是被人宰,豬乾嚎一陣就一伸舌頭轉世投胎去了。可人卻得在臨宰前拼命的琢磨著:這刀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下傢伙呢?這幾天,常主席沒幹別的。拼命地集合人手查賬,經最近幾個專案一個環節一個環節地細扣。最後幾個經理累得人仰馬翻也沒找出了所以然來。白威先後打了幾個電話,都被常青敷衍過去了。他現在不想看見白威。他怕自己忍不住給姓白的按在辦公桌上,拿裁紙刀大卸八塊。現在常主席滿腦子都是暴力念頭,他不無遺憾地想到:自己要是黑社會就好了,弄點紅烙鐵在白威胸脯上烤點肉,順便問問他,究竟跟姓林的下的是什麼套?